远处,西媞丝带着几名小飞鹰严阵以待地四处勘察,直到看到风机营留下的标记,才沿着山路一路寻过来。
不一会儿,金燕子也得到消息,从多宝城赶来,迎接她们的新帝。
多月不见,之前金燕子身上的稚气已然全部消失不见,眉目间一片沉静从容。
崔明秀则是站立在一侧,手上还握着书册,上面全是密密麻麻批改的字迹。
看来在草原上教书,不是件容易的事。
金燕子和崔明秀站在队伍前端,后面跟随着一部分代邑的官员,还有一些是在代邑进修过的寒衣族子弟。
“恭迎陛下,辅政大人亲临多宝城。”
金燕子清脆干练的声音响起,后面的官员们依次弯下了腰,拱手相迎。
后面的游民们看到金燕子的动作,明白这支军队是东女国的属下,原来是虚惊一场。
那车上的那两位女郎,也定是流传在世人嘴中的女帝陈麦子,以及林小草大人。
想到这里,这些日子他们从司农司领来的粮食,皆是出自她们之手,纷纷趴在地上,自发地朝着麦子小草的方向叩谢。
片刻之间,地面上熙熙攘攘跪倒了一大片,双手合拳,虔诚地跪趴到地面上。
有些游民们身上还背着婴孩,只得一手扶着孩子,一手放在了胸前,表达自己的感激,灰扑扑的人们跪倒在这一片干涸的大地上。
麦子也在这种场景下被深深触动了一番,这是她和众位同臣共同努力的结果。
不少寒衣族的官员们在此刻,眼里也蓄出了泪水。
即使麦子她们的车队已经远离了这处,还是能看到不少游民自发地对着她们的队伍作揖或是跪拜。
金燕子正在车前,介绍着多宝城的风土人情,以及新修建的学塾和水泵。
远处工匠们挖掘的岫玉山矿,已经高高地堆了一座石头山出来。
多宝城的属地内,多玉石山脉,就连建筑物,都处处镶嵌了碧绿的翠石,整个城池修建得极为美丽,一片异域之风。
等到了多宝城内,麦子率先问起了河西一地的局势。
金燕子将眉头紧紧锁起,将最近刚查探到的消息尽数汇报:
“河西以东的中洲最近在大修堤坝,军队戒严,河西以北的蛮军,暂时没有动静。”
大修堤坝?
麦子想起了以前她们从金国逃难至齐时,便经由过中洲西部。
那时也是天下大旱,中洲军队便在固修大坝,试图改道中洲大河向南的流向,屯粮造兵。
莫非这次中洲的人也想靠此,阻断多宝河的源头,一举南下进攻寒衣。
改河道一事非一日之功,肯定有蛛丝马迹可寻,麦子便询问起金燕子往年中洲的异常举动。
金燕子思索了一会,将中洲之前曾到各地大量征集农夫的事说出后,又补充了一句:
“前些年,寒力倒是和中洲一些人来往过。”
寒力正是寒衣族的大首领,如今正被囚禁在多宝城的狭关。
麦子知道后,立即带着人来到关押寒力的地方。
狭关,是多宝城的一处郊地,周围穷山僻壤,只有几间简陋的土屋,不远处还有一座破落的庙宇,一些穿着僧衣的人正在扫着地上稀疏的枯叶。
走近了,便能看出这些人并非僧人,而是蓄着长发的寒衣人,脚上还带着镣铐。
庙宇之中,坐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披头散发,汗毛粗盛,一身简陋的粗麻衣,一只手上握着一块圆润的石头,另外一只手正在上面雕刻着字样。
听到有人近身,也不管不顾,一心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石块上。
麦子环顾他的四周,周边全是碎掉的石子,上面模糊之中,能看清是寒的字形。
“寒力。”
听到自己的名字,面前的男人才有所动静,抬起了头。
便看到了两个身形修长的陌生女人,旁边跟着一个面熟的小女孩,还有那个一举攻破他城池的敌军将领,西媞丝。
刚刚叫他的也正是这个西媞丝。
寒力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番,把目光移向了麦子身上,宽厚的嘴唇动了动:
“你就是陈麦子?”
雄厚的嗓音在空荡的庙宇中响起,虽是疑问,话语中已经笃定了来人的身份。
麦子直接开口问道:“你和中洲军来往干了什么?”
寒力挑起眉目,故作思索了片刻,摇头道:“忘了。”
这男人摆明了不愿意配合,不过麦子此行过来,并非全是为了中洲军的事,左右不过是几年前同寒力谋划攻打代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