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修葺了一座座统一制式的白墙砖屋,运来了大批的六书教材,以及风靡整个草原的崔明秀学官。
草原上的游方郎中,也被一一召回代邑,在槐花和几位老大夫统一的教授下,熟悉基础的医疗知识后,才被放回草原。
大大小小的医署点,以及免费提供的伤寒药物,在穷苦的草原上慢慢扎根,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代邑城内,仍旧有条不紊地继续发展着。
趁着雪水化去,地里焕发了些生机,百姓们立即在农田中种上了时蔬菜苗。
等到三四月,便可以收割,从而腌制下一年的咸干菜。
这些年的灾情,大家都是靠着春季里腌制的菜干和粮米,度过了一个接一个的寒冬。
麦子的伤也在整个冬日里的修养,完全痊愈了,只留下了一大块暗红的疤痕。
离称帝的日子刚过了一个多月,街道上仍旧处处挂着红幡金带,百姓们很快便适应了这种变化。
也有不少人讨论国号的由来,东女国,为何不叫陈国,而是取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名号。
“陛下的心思,怎能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猜懂的,二孩儿,你读的书多,你来说说怎么个事儿?”
大桥底下,坐了一大堆平头百姓,嗑着陈年的炒花生,聚在一起谈论着家长里短,不知是谁,突然就提起了这么一茬。
“我知道!东女取自海外西经中的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一曰居一门中。”
二孩是一个年纪五六岁大的小童,浑身胖墩墩的,说着说着便摇头晃脑起来。
“这是甚意思?”
小娃娃这么一段拗口的词出来,把周边爱热闹的百姓们反倒难倒了,他们这些粗汉婶婆,就在扫盲班中识得几个白字。
二孩立即洋洋得意道:“女子国,就是两个女人的国家。”
旁边百姓们听得迷糊,坐在地上的一个女童立即站起来,大声反驳道:
“才不是呢,封夫子说的是,山海经记载,以前在巫咸之北有一个四处环水的地方,有两个女神率领了国家。麦子女帝和小草大人,就是我们的两位女神!”
达第如今在学院里读书,身上的怯弱之气已经完全不见了,口齿清晰,说起话来铿锵有力。
旁边支着小车铺子的婶娘们也耐不住热闹,下场应和道:“对,达第女娃讲得好,咱们小草大人和陛下,不就是女神仙嘛!”
说着说着,话题又偏向了当初龙太子打虎的故事,只是这次百姓们不约而同地在里面添了不少私料。
最终演变为神灵庇佑,才点化了拦路的大蛟和老虎,神灵自然是麦子和小草,一位能通天地,一位能趋水而用。
听到这群人广而言之地谈论着国史神话,一些刚来不久的流民眼里冒出惊诧,颤颤巍巍的缩着头,往桥墩下挪了挪,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
又舍不得错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只能斜着半个身子,支着耳朵听。
只有刚来的孩童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而往前凑了凑,抓起地上的花生壳,仔细地嚼碎了,里面还有淡淡的盐味儿。
谈论的百姓看围着他们的新人走了一大波,已经习惯了。
他们刚来时,也像这些人杯弓蛇影,别说是扎堆了,成天的往矿洞里钻。
那时就想在这地方挣些快钱,带着妻儿另寻安稳处。
谁料,在这里一呆就是好多年,从月亮湾慢慢移居到了代邑城,还在这安置了一套房屋两处铺面。
别说是那齐兵金将打来了,就算这三军齐上,他们这把老骨头也得上战场,让这些人看看咱们东...东女国的厉害。
小孩们听得津津有味,不一会便和当地的娃娃打闹成一团,那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说得兴起,从篓子里抓出一大把分给了这些瘦骨伶仃的小孩。
渐渐的,大桥底下围挤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刚来不久的难民,在这里听个热闹,也怕这里的新帝有什么忌讳,把他们这些人抓起来充了奸贼。
不过听说在牢狱里的人,一天都能吃上两顿饭,不少人削尖了脑袋,跋涉万里都要跑来东女国。
哪怕是进牢房,也比在外面饿死强。
久而久之,外面又流传了一句话,叫做宁为东女奴,不做贫家君。
等到晚间了,各处屋子冒起炊烟,大桥下的人们才散开,桥下的各种花生壳,也被老汉们全部拾起,带回家碾碎了用来做肥料。
麦子和小草坐在不远处的茶楼上,看了一下午桥上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