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趴在地上,一把一把地捡起纸张,一一扫过,再伸手去抓。
这一刻的她再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扬、或是从容优雅,有的只有狼狈不堪、惊慌无措。
她终于不再去捡地上的纸张,而是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原地,像是被抽离了灵魂。
她自以为把证据全部毁灭,一切的真相都会被掩埋,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在沈钦泽身边。
在把证据全部看完的前一刻,她还在天真的想,把一切问题都推在已经死去的保镖身上,死无对证沈钦泽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没想到,本该深埋地底的真相,被沈钦泽一摞纸张,就轻飘飘的揭示出来,明晃晃、赤裸裸,干脆而直接,辩无可辩。
沈钦泽走回到苏娇儿面前,居高临下,略微弯腰看着她的脸,嘲弄道:“现在,你不想给我还原一下作案手法吗?能在我眼皮底下做出这么多事,真是令人惊喜呢。”
苏娇儿听出他话语背后的深意,惊得差点跳起来。
对上那幽深不见底的墨色瞳眸,她磕磕巴巴道:“钦泽,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哦?你是不小心伤害了楚璇,又害怕面对我,就编造了一个她去酒吧的谎话,但是没想到,她居然选择了净身出户?”
沈钦泽每说一句话,苏娇儿就直点头,等他说完后,苏娇儿的头已经点的停不下来,哭得稀里哗啦。
她抓住沈钦泽的裤脚道:“就是你说的这样,我害怕你离婚了会孤独暴躁,所以想要多陪陪你。”
沈钦泽讥笑一声,配合道:“是不是还心怀愧疚,想要把楚璇的那份也一起补了?”
苏娇儿点头如捣蒜,眼里有了笑容:“就是这样没错,钦泽你果然最懂我了,果然还是我们最有默契了。”
“你自己听一听,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沈钦泽彻底失望,闭上了眼睛。
“你谈的钢琴真是难听死了,还一天到晚都在弹,你有那么喜欢吗?”
“我就是喜欢,总有一天我要在最高规格的舞台上,演奏最难的歌曲,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好评。”小小的女孩儿叉腰,“到时候,你想来听我都不给你门票,除非你夸我!”
“自恋。”小小的男孩儿不屑地撇嘴,跑去看女孩儿做的木头手工,“你这小房子搭的还不错……嘶~”
他手指被刺痛,猛地缩回来抱在怀里,眼眶里有泪花闪烁。
“呀,你怎么了?快让我看看。”女孩儿眼里、口里、心里,无不在表达着她的关心和担忧。
隔着泪花,男孩儿看不真切,只感受到手指头传来的钻心疼痛,把手抱得愈发地紧。
“我家有药箱,手指破了要及时消毒上药。”小女孩儿说着,飞快跑远,眨眼间又抱着一个绿色的小药箱进来。
“你会消毒吗?”男孩儿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指,好奇地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
“你得手没有破,只是扎了刺而已,没想到你这么怕疼。”女孩儿指着他指头上一个小小的黑点,笑着把棉棒和碘伏收回了药箱。
“刺不用消毒吗?”男孩儿有些失望的看了眼药箱,正想说什么,手指头忽然感觉到一股湿漉和温热。
抬头去看,女孩笑着松开他的手指,道:“妈妈说过,刺要用针挑的,可是太痛了,我们是小孩子,用嘴可以吸出来,不信你自己看。”
果然,手指上的小小黑点已经消失不见,也不再感觉刺痛。
沈钦泽睁开眼,扫了一眼左手的食指,从鼻中轻呼出一口气。
变了,都变了。
他已经不怕痛了,她也没了那颗善良真挚的心。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沈钦泽摆了摆手,极力克制地说出这番话。
“钦泽,钦泽……”苏娇儿不敢相信,想要扯住沈钦泽说些什么。
“苏小姐,请吧。”
几个保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围在她身边,拦住了她看向沈钦泽的视线,只留了一个通向门口的道路。
他们态表面上态度还算和气,可苏娇儿知道,一旦她有什么举异常举动,这些保镖就会迅速冲上来抓住她,毫不犹豫地丢出去。
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竟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苏娇儿最后看向沈钦泽,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转身出门。
沈钦泽明知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却懒得给予回应。
他瘫坐在沙发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赵肃轻手轻脚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出现在他面前,递过一个玻璃杯:“老板你感冒了,吃点药回去休息吧。”
沈钦泽点了点头,大口喝完感冒冲剂,上楼前回头叮嘱:“把客厅的沙发换掉、椅子也换掉,所有那个人接触过的东西都换掉,换不掉的彻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