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也不生气,拿起香案边的烛火,就要去点燃祝之檀的画像。
"不!"惊呼响起,陈焕想上前却碍于祝青桃的位置只得虚虚往前走两步。
十三摆弄着烛火,说:"你根本不是陈焕。如你所说夫人是在你入府前就去世了,你根本未曾见过她,如何这般焦急。"
"那你烧!把它烧了!"陈焕突然神经质一般哈哈哈大笑,边笑边说:"我有何惧?!不过是画,人都已经死了画有何用?你……祝青桃是吧,哈哈哈哈哈,你也会和她一样,这就是命!"
"胡言乱语!"十三抛下烛火,拔剑出鞘,就要上前与陈焕相斗,可惜陈焕早已看穿他的意图,先一步飞身而去。
青桃见状想带着十三一起追去,可她受了内伤,一时恢复不了,只能作罢。
十三心疼她,赶忙丢下剑去扶她,而青桃那口气终于是顶不住了,缓缓顺着香案又坐了下去。
又一口血溢出,她缓缓说:"陈焕功夫了得,你可知道是什么门派?"
十三拿出绢帕为她小心擦拭,回到:"精钢扇是陈恒独门功夫,想必是传自陈恒,可他并不是陈焕。"
"可能确定?"青桃问道。
"嗯。"十三点头,说到:"一是他与陈夫人这层缘由,二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与幼时的陈焕性子相去甚远,我早有怀疑。"
"那为何陈恒死后会把精钢扇给他呢?"青桃疑惑不解,又叹道:"不知道阿姐那边顺利不顺利,稍歇片刻我们速去阁楼看看。"
"好。"
半个时辰后,青桃体力恢复了一些,十三便扶着她前往后院阁楼。
此时,阁楼内有微弱的烛光亮着,门户大开,祝青桃与十三对视一眼,顿觉古怪,抬脚就要上前。
"等一下。"暗处有熟悉的声音响起,仔细听来是紫鸢,二人停下了脚步。
"阿姐,楼内是什么情况?"青桃很急,连忙低声问道。
微弱的灯光映出她身上的血迹,紫鸢惊道:"你受伤了?可要紧?"
"无妨,快说说这边是何状况。"青桃这边已经与陈焕撕破脸,若想要结果只能在今夜,迟了就来不及了。
"我们这边情况也不对劲。"紫鸢也明白了他们的处境,简短的阐述了一下经过:"我们原是按照计划来此探查,只不过方已到达便察觉已有人在院子里等待,我们只好躲在暗处等候。不想过了一小会儿,又有一人来此,两人似是约好一般进了阁楼……"
就在此时,一阵打斗声从阁楼中响起,声音又急促又响亮,听着就像是殊死搏斗,四人蹙眉细听,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看。
可是没多久,那打斗声戛然而止,似是已经分出胜负,后有一道黑影从阁楼二层飞身而出,隐于黑夜消失不见。
祝青桃二话不说,一头冲了进去,剩下几人也紧随其后。
阁楼的一楼一片狼藉,桌椅凌乱,有几口可疑的青瓷缸碎裂在角落,碎片内侧是深褐色,一看便知是凝固已久的血迹。
四处也有斑斑点点新鲜的血迹,而其中有一条血痕蜿蜒至楼梯,应该是有人受伤爬上了二楼。
几人上楼,却瞧见令人心惊胆寒的一幕。
二楼的陈设极其精致华美,是女子闺房的样式,那血迹延伸至香云纱笼罩的床榻前,陈焕就伏在那里,伏在一具干枯青灰的尸体上,默默哭泣。
他已不是方才张狂的模样,腹部的伤口汩汩流出鲜血,但他不在乎,他握着女尸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脸颊轻抚。
这一幕当真是骇人,但祝青桃无所畏惧,来到近前。
女尸鬓边有同样陈旧脱色的桃花头饰,但尸身太过干枯,早已看不清楚去时的神态。
"阿檀师姑……"青桃喃喃出声,进而用尽全力吼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咳咳……呵……呵呵……"陈焕的动作没有停下,他温柔的对女尸说:"这些小辈当真很烦……阿檀,最后一刻也不想……咳咳让我好好陪着你。"
这些小辈……是什么意思?
青桃不打算跟他客气,真相就在眼前,她一把抓过陈焕,质问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报应哈哈哈哈。"陈焕无力挣扎,面色苍白眼神涣散,虚虚的笑着,眼泪却从已经发青的眼眶中流出,他兀自说:"都是我的报应罢了……咳咳……我害死你,我也……我也不配活着……"
"你害死她?"青桃连连问道:"你究竟是谁?如何害死她?"
"……阿檀?"陈焕虚弱,竟将眼前的祝青桃错认成了祝之檀,又有了些力气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喃喃说:"阿檀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你莫要怪我,莫要再怪我了啊……是他们说你门中人的血至纯至灵,我才信了他们以血祭石……他们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