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挑明之前,他们会忽略警察出现时房间里的男人都是半裸状态,他们会自己为施暴者编织故事,或许······只是一些语言上的侮辱呢?只是推搡了两下,只是踢了两脚,不会很严重的,毕竟她没有受伤啊。
探讨的内容从一个小女孩可能受到的伤害变成许多小女孩已经受到的伤害,内存卡里的数据随着那个词语的声音出现一起在脑海里构成了动态画面:刚刚走出这个房间的男人的身体和小女孩们稚嫩的身躯纠缠在一起。
白花花,血淋淋。
而制定计划、拍下视频然后威胁同类的主导者就是穿着校服坐在这里,将将成年还被母亲保护着,六神无主的高三女孩。
安岚出警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沈朝和殷澎顺路坐他的车走,沈暮则和安岚同乘一辆车负责把她送回家。
小女孩的心理格外微妙,她能在一群人面前不管不顾地说出真相并且不会感到丝毫羞涩,但眼下和沈暮单独处在一个狭窄空间里,回忆起她众目睽睽之下说的话,安岚尴尬得无地自容,恨不得一路装睡混过去。
“安岚?”
沈暮喊她,安岚下意识回:“嗯?”
“我以为你睡着了,原来还是醒着的。”
安岚后悔自己嘴快回应沈暮,早知道就应该装睡。
和沈暮共同处在一个黑暗的空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因为沈暮很注重与她共处一室时的环境,理想的环境是是明亮宽敞且有第三人在场的空间,他认为和年长的成年男性单独处于黑暗狭窄的区域,会给安岚这个身心尚未成熟的小女孩带来压迫感。
实际上安岚有了黑暗的掩护,她失去了最后一层阻碍,借着若隐若现的灯光肆无忌惮地打量沈暮:眼、鼻、嘴、肩膀、手臂和腰腹,黑暗里看不清的地方想象力会自己填补勾勒。
夜深了,他半宿没合眼,精力不支地撑着头,还谨记着要对安岚进行安全教育的任务:“下次不要再这么冒险了,会寻求帮助保护自己是好事,但如果警察没有及时赶到,你该怎么办?做任何事情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安岚听着,想的却是半睡不醒时靠在沈暮身上的感觉。
沈暮心软,平时只要安岚低眉顺目向他求饶两句,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今天在警局里见面时,安岚楚楚可怜的孤单模样勾出了沈暮隐藏的怜爱之心,后来得知安岚险些遭到残害,更是心疼的不得了,这时候安岚想做什么他都答应。
脸蛋贴着他,手还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环在一小圈里。
沈暮是和熟悉的下属开会前都要把头发梳整齐、领带扶正的体面人,在不甚熟悉并且需要警惕的人面前,他让安岚靠在他身上呼呼地睡着了,无论如何都既不礼貌又不体面。
可懵懂的小女孩只知道依赖身边高大一些的男人,“能保护她的只有我”这一点极端大男子主义的认知在沈暮潜意识里不停强化,他因此做出的反应却极为柔和,在无意中为安岚在原则上让步,对她妥协。
距离相近的两个人,一个心中满是包容溺爱,另一个则在仔细回味不久前的感受,畅想着以下犯上的刺激感:如果当时安岚是清醒的,她一伸手就能抱住沈暮的腰,摸到成年男人锻炼后精瘦健壮的腰,感受到他硬挺流畅的腰线。
安岚认为,她撬开了小坚硬的外壳,触碰到蚌壳中在缓慢呼吸的柔软蚌肉,等着她佐以酸涩的柠檬汁,用牙齿和舌尖品尝鲜美的滋味。
第15章 界限
车开了多久,沈暮就说教了多久,从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联系家人和警察,说到以后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想做什么事要先和家人提前商量,避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以往沈暮还是子女时,并不常听到父母的唠叨教育,因为不爱、不关心,所以不会费心劝导指引。
等到自己处在类似父母的位置上,出于情感和利益的考虑,他无师自通学会了家长们引人厌烦的絮语,希望能灌进孩子们的脑袋里,时刻警戒他们注意安全。
车平稳地停下,沈暮适时进行收尾,问一直沉默的安岚:“你记住了吗?”
半晌没有回应,凑近一看,安岚眼睛早已闭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路上说的话都落空了,沈暮也不生气,他轻叹口气,抬手示意司机不用停车,自己轻手轻脚地开车门,下车绕到安岚那一边,拉开车门,弯腰下去抱她。
手臂撑着她的膝窝和肩膀,温热的皮肤乍接触他的外套,全身被冷气激得一哆嗦,更往沈暮怀里暖和的地方钻。
两只手都用来抱她了,当然没有余力阻止她的动作,任由安岚把脸埋到他的胸口,脸颊不停地蹭他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