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对比,沈暮平时要管理公司面对下属股东,还要分出心神关注她的身体心灵健康问题,他的精力难道无穷无尽吗?
安岚迈进教室的脚一顿,她为什么要想起沈暮?她今天的经历里没有和他有直接联系的的事情,就这样无端地联想到他,这不能算一种好迹象吧?
四处张望的蒋曼一眼看到门口的安岚,笑着小跑过来找她说话:“安岚,你去哪了?我一直想找你的,昨天是秦列做的太过分了,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安岚扯起嘴角笑笑,跟她虚与委蛇:“哦,是嘛。我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你一直在等我吗?”
“只等了几分钟,”蒋曼注意到安岚手里的报名表,问她:“班主任办公室?她找你什么事啊?”
安岚把表给她看,不动声色地观察蒋曼,想摸清她的目的,谨慎地说:“我的奖学金申请表,班主任说我家庭条件优越不能申请这个,她叫我拿回来。”
蒋曼听了皱眉,她替安岚鸣不平:“怎么能因为这种理由拒绝你?她就是蓄意报复ʝʂɠ!”
“没关系,不申请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岚伸手想把表拿回来。
蒋曼一抬手拿着报名表躲开她的手,认真地和安岚说:“你知道我妈妈是这里的股东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讨回公平,我既然代替秦列向你道歉,就希望这样能帮到你。”
帮她?暂且不论蒋曼是否知道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按照沈朝电话里说的,她和秦列定过婚,安岚昨天和秦列打成那个样子,蒋曼想的不是替她未婚夫扳回一局,而是替他赎罪,这符合逻辑吗?
“不用了,”安岚从蒋曼手里抽回报名表,“我不想让班主任觉得我是个麻烦的学生,而且奖学金给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确实更合适,你不用因为我去麻烦你母亲。”
拒绝的话绝对是敷衍,昨天安岚和班主任到矛盾仅次于她和秦列的矛盾,再不想麻烦也让班主任烦心过了,她只是不想在奖学金一事上做个出头鸟而已。
“没关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还有好多人的奖学金也没有了,都会一起解决的。而且······”蒋曼眼里流露出嘲讽,“这个学校里没有什么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只是好与更好的区别,你不用自责。”
看这架势是必须要帮她解决问题了,安岚不再推脱,笑笑回答:“那就麻烦你了。”
在很长一段由沈暮接送她的时间过后,上车前发现里面坐着的人是沈朝,安岚还是会惊讶的。
“是今天出差回来的吗?”犹豫后安岚还是喊出:“姐姐。”
沈朝浅笑着回:“昨天回来的,倒了一天时差之后来接你,囡囡有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的。”
安岚还不是很擅长对亲密的人说甜言蜜语,想要说思念却说得遮遮掩掩的:“当然了,上次在家见了位律师,他笑起来和你好像,我就想起你了。”
安岚感觉沈朝的笑容好像淡下去了,说的却还是俏皮话:“哦,殷澎啊,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和我像呢,毕竟我有个孪生的哥哥,一般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跟我长的像。”
“不说这些男人了,时间只有一小会,我还有正事要说呢,”沈朝不论何时都会保持对话的轻松氛围,她问安岚:“你母亲过几天要出院了,虽然她身体状况还不错,但我想为她安排个适合她住处。一共是两种安排,一种是和你一起住在别墅里,你们可以相互照顾。另一种是住在我医院附近的公寓里,出了事可以尽快就医,我也会安排人照顾她。你母亲本人更希望和你住在一起,现在我想问问你的意愿。”
安岚在短暂的思考后做出选择:“让她住在医院附近吧,我经常去看她就好。”
回答出乎沈朝的意料,她以为相依为命一辈子的母女恨不得时刻都在对方身边保护她,现在看来好像不止是这么简单。
她打量着安岚,秋日傍晚的阳光透过车窗照亮她的面庞,马尾上面扎的很清爽,发尾蓬松得炸开,漆黑的眼睛看谁都很有神,四肢都是细细的却敢和男人掐架,不说话时像只伺机而动又野心勃勃的小狮子。
欲望、情感和想法都很旺盛的小狮子,却由懦弱、胆小又畏缩的草食动物养大,难道血缘的影响如此之大?
“你妈妈很爱你。”沈朝说的是她观察到的事实,躺在病床上也无时不刻不挂心女儿的母亲怎么会不爱她。反倒是安岚,常托他们送东西过去,自己却不常常看望母亲。
“确实是这样,”安岚不否认这一点,她对待沈家兄妹一向坦诚:“但在她面前,我总会有种愧疚感。好像······她的人生没有我会过的更好,虽然这也是事实,但带着愧疚的感情相处实在是太难受了,我不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