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少和人发生冲突,一方面是明白自己家庭不好,缺少父母的保护会在冲突中处于弱势。另一方面是安岚认为没必要和关系浅淡的人打闹,浪费时间精力且毫无用处。
但这几天安岚由于继父的案子心情不佳,连带着脾气也没那么好了。
上午平常普通的一节数学课下课,安岚跟往常一样在课间整理错题,讲台上年老的数学老师还在给学生答疑,班级里的学生各干各的事,一切现象都说明这是稀松平常的一天。
人走到课桌边上安岚才发觉,她以为是路过,没有留意。
数学题实在麻烦,分去了安岚许多心神,所以直到课桌边站着的人把手伸进课桌底下摸了两把她的大腿,身体结结实实地和另一个人有了触碰,安岚才发觉她被袭击了。
她离开放下笔瞪大眼睛抬头看课桌边的人,长了一张眼熟的脸,安岚记得他是那天走廊上泼她水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面对她的怒目不为所动,笑得肆无忌惮,声音洪亮地说了一句话。
非常长,包含许多侮辱性名词的一句话。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霎那间整个教室都陷入了寂静,讲台上的老师老花镜底下的眼睛在他们这边转了一圈,目光默不作声地回到讲台上,并不愿意以老师的身份惩戒这个口出狂言的男生。
一片死寂中,安岚安静地站起来,这可怜的男人穿上增高鞋才和她差不多高。
安岚一整节课没说话,声音哑哑的,她冷静地明知故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男生收了笑,他沉默地盯着安岚,眼神阴鸷挑衅,似乎是希望用这种方式震慑她。
双方都不肯认输,紧张的氛围蔓延了整个教室,所有老师学生都在装死人,没人敢上来劝架。
安岚等了许久,她确实想听这男的再重复一遍先前说的话,可大课间过去一半了也没等到,耐心即将售罄时,有人说话了。
不远处的人走到他们旁边,对着安岚说:“对不起,安岚,秦列他这个人性格比较暴躁,说话不注意,如果你感到被冒犯了我替他跟你道歉。”
教室里的人看到她出头松了一口气,断定她来了闹剧就会结束,人与人之前开始窃窃私语肆意讨论。
安岚扭头一看,还是熟悉的走廊组合成员——蒋曼,她忧心忡忡地咬着下嘴唇,好像生怕他们闹起来。
她对着蒋曼淡淡一笑,反问她:“你替他道歉?”
蒋曼点头,“嗯。”
安岚意外地挑眉,“可是他骂我是女昌妇,不知羞耻的女表子,将来的工作就是张腿收钱,这样你也能替他道歉?”
她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遭受的辱骂,一丁点添油加醋都没有,教室里的所有男人女人却都被吓了一跳,纷纷瞪大眼睛抿紧嘴巴,明明秦列骂她的时候大家都没反应装听不见。
这些言辞谁也听不下去,蒋曼也觉得骂的稍微过分了,但不可能出尔反尔,说了替人道歉却不履行,她硬着头皮坚持道:“对,你想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安岚笑着摇摇头,“这可不行。”
教室里众目睽睽之下,安岚突然伸手一巴掌抽到秦列脸上,清脆响亮的声音令教室里所有人侧目。
所有人都懵了,脸上浮现出掌印的秦列也愣在原地,趁着他不反抗,安岚ʝʂɠ按照预想手伸长揪着秦列特意留的长发把他的脑袋掼到课桌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发出一声闷响,秦列的脸贴着她桌上写满字迹的草稿纸动弹不得。
安岚用空闲的那只手捡起她放在桌上的黑笔,点在他的太阳穴上,在那里的皮肤上留下一个黑点。
这次没有人沉默旁观了,老师同学都站起来围观,甚至有人劝她别冲动,同学之间不必闹到这种程度。
安岚低头对着秦列的耳朵说话:“你记好,如果你再敢对我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对我实施骚扰行为,让我感到被侮辱,我就把你的脸打烂,把你的眼睛戳瞎。懂了吗?没有教养的狗杂种贱人?”
秦列的脑袋在安岚手下不停挣扎,两只手四处挥舞,妄想抓住安岚反击,他大喊大叫:“你!疯婆子!”
赤裸裸的对骂将教室里的氛围由寂静引向另一个极端,有人试图上来劝架,有人则阻拦要上前的人,数学老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闹哄哄的教室里像飞满了苍蝇。
安岚手背上青筋突起,她拽着男人的头发提起秦列的脑袋,等到他的脸离课桌有四五厘米,再把这个脑袋掼下去,惨叫声从她的手底下炸开。
这下想靠近的人都被吓得站在原地了。
“叫什么?我怎么不敢?别担心,你只会疼一疼,你的鼻子和脸都是好好的,骨头也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