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再约。”安岚目不斜视地回答,听着车门被关上灯响动才启动发动机。
车一路开回家,进电梯上楼,洗澡后换上睡衣,闻不到晚香玉的香味了,安岚才冷静下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思考。
她很清楚,之后只要她愿意和楚河见面,那么他们一定会重新发展成十七岁时的关系。
安岚从不和前任做朋友,她不相信恋爱时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的人分手之后愿意永远保持社交距离衣冠楚楚地来往。
更何况从唐月梨的口中安岚还得知了楚河之后许多年都没有再和别人交往过,二十五岁的大人只谈过她这初恋一任女朋友。
和他相比,安岚可以被称作滥情了。
楚河······人不错,不论是性格还是品行都可以说是相当不错,安岚也承认他对自己还有吸引力。他们依旧有默契有共鸣,跟他在一起时安岚拥有的不光是一个恋人,还附赠一个理解她的朋友。
这很难得,像爱人的朋友,和像朋友的爱人,不论哪种都是少见的。
问题在于,她确实喜欢楚河,同时她也爱着沈暮。就好像······你的生命中白月光还在执着地发着光,同时你的朱砂痣也鲜亮发烫。红玫瑰与白玫瑰兼得实在是贪心过头,只取其一也实在难以抉择。
楚河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太凑巧了,八年前他们认识时正是安岚逃避她对沈暮心意的时间,她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喜欢上一个比她年长许多的男人,用和年轻男孩的交往证明自己是正常的,不是因为生命中缺少男性长辈的关怀而爱上沈暮的蠢小孩。
这次再见面,眼下安岚和沈暮之间进退不得,进一分安岚怕沈暮反应过度,退一步会给沈暮彻底疏远她的机会。安岚只能等在吊桥中间,等待沈暮做出回应。
想起沈暮,安岚想起他今天发过信息说晚上要晚点回来,似乎是去和沈朝吃饭了。
安岚靠着沙发躺下去,抱着沙发枕头开始想沈朝,她记得沈朝身上也是香香的,是一种清淡柔软又有点刺鼻的香味,和沈暮是相反的。安岚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沈朝给她披的毯子,软和得身体会陷进去,那是安岚头回感受到针织的舒适。
沈暮和沈朝,完全不一样的人,竟然以一对兄妹的身份出生。他们长的那么像,小时候会不会有哥哥错穿妹妹衣服的状况出现?应该不会有,沈暮说过他的父母并不疼爱他们,会请许多位保姆照顾他和妹妹,育儿保姆不敢弄错两位孩子的衣服。
小时候的沈暮是那种样子的?会和现在一样习惯不苟言笑,却在熟悉的亲人面前柔和亲切吗?他青少年时期的朋友都是什么人?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欲望这个词是几岁?他有没有喜欢过谁······
这些问题的答案,有的安岚知道,有的安岚依稀听谁说过答案,有的她一无所知。
夏末的夜晚探出了几缕凉意,楼下的树叶被风吹过沙沙地响,真皮沙发自带着一股凉意,身体陷在沙发坐垫里,像被重物缠着陷在棉花里,思绪也变得沉重。安岚就这样在沙发上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慢慢合上眼睛睡着了。
安岚睡的时间不知长短,但睡的很安稳,她是因为呼吸不畅被憋醒的,嘴巴像是被堵住了,鼻腔里全是烧焦的橡木味,这次安岚闻出了甜甜的苹果味。
“好香······”安岚在梦中呢喃,她循着香味凑上去贴着,舌尖舔着他薄薄的嘴唇,像是被气味迷住了。
在粘腻纠缠的吻里,安岚逐渐分不清梦与现实的边界,她听到有人问:“你想要吗?”
想要什么?安岚睁不开眼,她长大之后觉少,一睡便睡的深,大部分情况下都醒不来。
“想要吗?我和他,你都想要吗?”
“我和他”?谁和谁?安岚抬不起眼皮,没办法看清亲她又问她的人是谁。她的神经混沌地搅在一起,却异常清晰地分析起了这个人是谁。
不会是楚河,他到这个年龄说话也变得拐弯抹角起来,大抵是不会问的这样直白。也不会是沈暮,说话的人语气中带着幽怨,沈暮不会说出如怨夫一般的话的。
是谁呢?安岚睡不醒,弄不清。这更像她幻想出来的梦,吻也是,全是她幻想出来的欲望载体。
睡醒是在床上睁眼的,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谁把她抱回床上不用想都知道。安岚起床洗漱,洗完澡时家里另外一个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去上班了。
“醒了?昨晚自己开车回来的?”
沈暮语气淡淡的,安岚感觉到他的异常,以外他是和沈朝见面聊了些事,不在意地随口答:“嗯,没喝酒。本来约的是唐月梨,结果见的是别人。楚河,你还记得吗?昨天见面吓我一跳,他跟十七岁的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