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窗下,心惊战胆只听到这几句只言片语,为免韦珩起疑,今日等孙家人去了霍将军府上,才敢跑回侯府通风报信。
裴似急忙唤来扬采,让他速速骑快马去凤梧山,请云游回观的国师下山。
“他要是拒绝,你便与他说,我此生最爱之人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韦珩和杜宗庆两个草包掀不起风浪,他们既然敢大言不惭在御前告状,背后定有孙家与韦家的支持。
他们要诬陷的不是李吟娥,而是他,曾经的金陵府知府,审理杜家老太爷自杀之案的裴似。
松柏堂的两个丫鬟已落在他们手上,他不敢赌她们会不会出卖她,也不敢赌此刻赶过去能否救到她,只愿此去能多拖些时间,陛下最听神棍之言,他一来,此事便有转机!
远方山雨欲来,残花无风自落,他与扬采一同出府,各自骑着快马奔向一东一西。
李吟娥到将军府时,看韦珩与孙兆丰站在一起,心觉不妙,这两人前世今生八竿子打不着,如今却勾肩搭背似亲兄弟,不时阴森贼笑。
一个的岳父被裴似抓去牢里惨死,一个刚被裴似抓去打板子,这两人难道因为裴似相见恨晚,成了结拜兄弟?
果不其然,等陛下銮驾一到,众位官员参拜之际,韦珩的亲爹韦侍郎率先发难,跪下说近日得知一桩骇人听闻的杀人之事,一女子因家中老者撞破她与男子的奸情,怒而杀人。
“陛下,您有所不知,那位长者已逾七十,本欢喜地等着重孙出生,平白遭逢大难,可那女子杀人后,不仅未得到惩罚,反而...”那句反而反复说了几句,韦侍郎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却满脸不平摇摇头,咬牙叹气,不肯再说下去。
皇帝原只当一件闲事,遂忍着性子听他说了几句,听完发现只是一件无凭无据之事,瞬间艴然不悦。
“陛下,韦大人不敢再说,是因为那女子是裴似裴侍郎的夫人,李吟娥!”孙太傅站出来,替韦侍郎补上反而之后的话语。
霍将军不知韦、孙两家的算计,等孙太傅说完,才知这两家今日冒着被陛下治罪的风险,也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哪是什么口口声声为枉死的老者讨个公道,分明是想借李吟娥杀人一事扳倒当初的金陵府知府裴似!
想通此中关键后,他拱手跪下,说李吟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可能杀人。
“霍将军,不是本官信不过你,实在是你与此女仅几面之缘,如何能得知她的秉性?”韦侍郎跪在他身旁诘问道:“再者说,她是你的外甥媳妇,你自然会帮她说话!”
一个臣子信誓旦旦说她杀过人,一个臣子指天誓日为她担保。
皇帝思忖后,眼神一一扫过跪下的几人,最后停在孙太傅身上:“可有证据?”
“回禀陛下,那位老者有两个贴身丫鬟,她们可以作证李吟哦就是杀人凶手!”孙太傅说此话时,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已做了完全的准备,裴似今日要么看着李吟娥死,要么和她一道入黄泉!
既有人证,又有苦主。
皇帝唤来曲尚书,以霍家书房为刑部公堂,要他亲审此案。
屏风分出两方天地,帘幕垂下,房门合上,曲尚书高坐在主位,吩咐随从去将裴侍郎的夫人李吟娥带至此处。
三五个随从开门离开,他们找到她时,她正与霍子慧在后院的海棠树下,听祝鸢羞红着脸,与她们絮叨前几日霍子愈去祝家提亲一事。
“他说...若此生错过我,大概日后只能去做和尚...”祝鸢一提起霍子愈,粉面含羞,支支吾吾。
“你还真信他胡诌的话啊?”霍子慧自小最瞧不上出生只早了她半个时辰的亲哥哥。
武功平平,一事无成,除了有一张好脸,什么都没有。
“他救过我,他还说...他是克妻之人,让我莫嫌弃他。”祝鸢那日回家,正伤心欲绝扑在床上哭,丫鬟匆匆跑来,说有人上门提亲。
她以为是摘鲜楼中的那个男子,趁着坏了她的名声,想上门强娶她,忙推说不去。
可丫鬟说,是霍夫人和霍公子亲自登门提亲,去了才知,那位霍公子便是方才破门而入救她之人。
她爹深知与霍家结亲,是祝家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但因她“克夫”一事,恐连累霍家,开口就要拒绝。
谁知,霍夫人先一步开口,说他克妻,国师曾说他的妻子须是一位连克三人的克夫女子,言下之意,霍家不嫌她克夫,祝家也莫嫌他克妻。
她爹问她的意见,她看着映入眼帘,一脸憨笑着问她是否愿意的霍子愈,抿唇答应下来。
“那你有福了,他从小立志娶妻,发过毒誓要对你好。”霍子慧说他儿时因国师说他姻缘不顺,年年生辰年年求菩萨保佑他能娶妻,求到十八岁,将军府的门槛都被流水的媒婆踏矮了一截,可竟未成一桩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