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为何不与他和离呢?”李吟娥气愤难当,高门贵女被算计被骗婚,结局却是负心人占了她的宅子,花着她的嫁妆,而她却只能躲进佛堂求一片清净。
“一是因当年先帝疑心重,霍家被先帝忌惮,话里话外都不准她和离;第二嘛,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走...”他说的是实话,他舅舅常说先帝当年虽说不准他们和离,又没说她不能带着他大哥离开定远侯府,他舅舅与舅妈来来回回劝过她十几次,她都不愿走。
这世道艰险,女子尤艰。
裴定仪为着哥哥的前程,嫁进韦家蹉跎一辈子,霍家大小姐为着弟弟一家的性命,死守在定远侯府。
她也许不是不想走,而是害怕一走了之,正好给了先帝借口除掉霍家。
“可娘怎么几年后,又和国师牵扯上了?”李吟娥对此事最为费解,裴夫人被定远侯伤透了心,多年不与他说一句话,怎么会与他的亲弟弟有染生了裴似。
“这事,我也不知道...神棍说他是心甘情愿,我娘没跟我提过。”他知晓身世后,每次见到他娘,都会问一句为什么,他娘却说他不该知道。
他去问神棍,神棍神神叨叨,说他心甘情愿和他娘有染。
夜阑人静树影晃,挽金翻身上房顶,轻走几步后,掀开碧照堂书房上的瓦片,果真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侧身蜷缩睡在卧榻之上,榻下散落的衣袍是裴似白日所穿。
看来李吟娥说的是实话,她放心了,放下瓦片原路离开。
榻上之人在她走后睁眼,心中苦涩直冒,怎么每每抽签,受苦受难的都是他,上次是闷在房中三天三夜替李吟娥抄佛经,这次是晚间来书房替裴似装睡。
真想把挽金杀了,一了百了...
不知何处而起的鸡鸣,秋末的红日破开云层,朝霞漫天,蹁跹跃云海。
裴似今日告假在家,扬采方才来报,说挽金去了府外,他狞笑地走向李吟哦,发誓要让她好好感受一番他的好。
“我昨夜跟你闹着玩的,你好不好,我最清楚了,郎君~”李吟哦看他一副要把她拆骨入腹的架势,赶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你清楚,我却不清楚,不如你叫我听?”他除掉衣袍,拉开被子扑上去。
他们重合之时,他在心中默默说:
“吟娥,谢谢你,免我一生孤寂。”
挽金回府时,两人早已结束早间情.事各自分开,一个在院中练剑,一个在佛堂陪裴夫人礼佛。
“你其实不用来陪我,他今日在府中,比起我,他大概更想你陪。”裴夫人前日从大儿媳顾知微口中得知,李吟娥和裴似已吵了半个多月,知微求她劝劝她。
“娘,他哪里需要我陪!”李吟娥扶她起身,说起裴似和她吵架一事。
裴夫人听她骂自己的儿子疯起来没完没了,忽地笑出声,将她的衣领拉了拉,尴尬地说道:“天冷了,你该穿厚一点的衣衫...”
她低头一看,原是方才起身时太着急,衣领扯开不少,胸前红印清晰可见。
裴似这个疯子,她就不该信他张口闭口说的:“放心,我很小心。”
她气冲冲地回房准备找裴似算账,却见院中多了三人,两女一男。
其中一人她见过,是挽金口中她惹不起的霍子慧,其中一位夫人五十上下,和霍子慧相貌相像,那另外两人应是霍夫人秦琦玉,和霍家大公子霍子愈。
“啊啊啊!你就是表哥娶的那个寡妇!”霍子愈眼尖,远远见到她,等她走近,用手指着她大声叫嚷。
话音刚落,他的双脚各被人踩了一脚。
踩左脚的是裴似,踩右脚的是霍夫人,霍子慧在旁冷嘲热讽,说他活该。
“你就是无定娶的夫人吧?”霍夫人走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端详,裴似因还在与她做戏装不合,冷冷回了声对。
“你能娶妻就偷着乐吧,一天到晚跟裴缙一样阴阳怪气惹人烦,带着霍子愈滚远点!”霍夫人骂他整日找茬,和他爹一样负心薄幸,裴似“我我我”开口说了几次,被霍夫人一句“滚”骂走了。
临走前,顺手拉走了更烦人的霍子愈。
三人进房,菘蓝送来茶水,自霍将军有次从金陵府回来后,便信誓旦旦说裴似已娶妻,她一直以为他是诓她的,谁知女儿从海陵府回来后,也说裴似已娶妻,她才信了。
“你怎么会嫁给无定啊?可是他逼你的?”霍夫人将他从七岁养到二十岁,常与霍将军感慨,若她是女子,定不会嫁给裴似,性子无常又薄情,整日都冷着脸,嫁给他与守寡何异?
“他挺好的。”李吟娥据理力争为裴似解释,说她做了错事,他才与她争吵的,平日里他对她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