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衍突然变了脸,一改方才的淡定内心开始躁动起来;如平静的大海突然变得波涛汹涌,厉声道:“我是没有受过那些荣华富贵没有生在家族繁盛的时候,我一生下来就面临着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吃了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八岁那年的江州大旱令我终身难忘,君王的不作为官吏的欺压和克扣粮食使得民不聊生遍地尸骨如同人间炼狱也就在那一年我失去了双亲,这样昏庸无能的朝廷我难道不该恨吗?我难道不该覆了它吗?”
萧瑜瞧着他的神色满眼怒火,可他还是不愿意与他合作,这样大的事听起来不错可是做起来很难,每走一步都必须谨慎再谨慎,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和自己的整个家族去赌
“就算你有你的一番道理,我萧谋也不敢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能力,先生还是另谋他人吧!”见对方任不愿意司马衍徒然沉下了脸却也不能奈他如何,他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到最后他一定会转意
他稍稍平复了心情坐回了原位,沉静道:“兰陵萧氏一族毕竟只是个小门户总要依靠着琅琊王氏,可是你舅公害了你阿翁,以后日日见面不觉得膈应的慌吗?若不想为人鱼肉只能反击,古有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这乱世最适合造就英雄,萧公子还是好好想想吧!相信你还是会来找我的”
司马衍撂下这句话便不再言语,直接站起身戴上帷帽走出来萧瑜的屋子缓缓消失在夜色当中,萧瑜坐在地上一声未吭,深吸了一口冷气手心发汗。
他起身走出房门朝着萧母的济安居去,一路上他回顾着司马衍的话语,带着心头的疑问来到了济安居门前,他看屋内任燃起微亮的烛火知道这个时候祖母肯定没有睡下便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很快里面就传出来沙哑的声音:“进来......”
萧瑜一脚踏进房门,一转身就看见祖母匆匆忙忙的在收拾衣物,看衣服大小就知道那是小孩子穿的衣服,看见祖母一手揉着眼睛不用猜也知道她哭过了
“祖母,那么晚了你没睡啊?”
萧母早就知道他这次过来的意思,说:“你不也是还没睡吗?今晚过来是来问你阿翁的事情吧”
“原来祖母早就知道”萧瑜喉结滚动咽了咽唾沫,回答:“是,我想知道阿翁的死是不是和舅公有关联,是他拿阿翁出去给他顶罪的是不是?”
萧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松垮的脸上惊险疲惫之色,她招手示意萧瑜到她身前来,他照做来到她身边扶着她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则是蹲下身望着祖母
萧母抖动得手扶过萧瑜额前的碎发,悲痛道:“瑜儿,你要争气祖母已经失去了儿子就只能依靠你了,你一定不能像你阿翁一样成为你舅公与陛下搏斗的牺牲品,一定要足够强大才不会被人宰割,以后身居庙堂要懂得避讳不参与任何一派,你明白吗?”
“这么说这是真的!”萧瑜原只是半信半疑谁知听着祖母怎么一说心中的恨意更甚,萧母本来就不打算瞒着他,事已至此瞒着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与其让他在其它地方知道不如从自己这里知晓,这样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起码他也不会将心中怒火浮于表面
萧母哽咽道:“瑜儿,不要恨,你千万不要恨,现在你实力还不够还要依仗你舅公,以后见到他一定不能把恨意和不满表现出来,这样与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要先学会低头才有抬头的机会”
他听得快窒息了,萧母的一席话就如同千万斤重的铁锤一样压在他身上,拳头握得更紧恨不得就一拳打在地面上
“明天刚好是你阿翁行刑那日,我做了些他平日里爱吃的东西你去的时候替我拿给他,告诉他我很想他,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归家,今生我与他母子缘分浅薄到了下边等等我先别急着走,等我到了我们再做一世母子”
萧瑜已经泪如雨下,夜色融融明月皎皎,萧瑜就靠在祖母的膝盖上痛苦流涕
到了明日萧瑜照话带了祖母做的饭食与萧牧见了最后一面将祖母的话说给他听,行刑的时候他站在高楼上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问斩人头落地,他闭上了双眼再无一滴眼泪流出。
等行刑完毕众人也四下散去,随后天空就在一瞬间突然变得乌云密布天雷滚滚,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萧瑜走在路上任由大雨浸湿他全身,他低头沉思脑海里一直都在回想着这些天所有人对他说的话
“你要学会面对风暴亦或者让自己变成风暴”
“阿瑜,你的路还很长要怎么走你自己决定,哪怕摔倒了都不要怕”
“瑜儿,不要恨,你千万不要恨你舅公,只有先学会低头才有抬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