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谢霄时都没有再听到过她的消息,以为早就放弃了。没想到是在暗里策划了这一出,对尔东升还真是难得的情深意重。
不过这都不是谢霄时要考虑的,他们现在是正想拔狼齿,狼就被自己打开了嘴巴,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舒心的了。
船都还没有到桥头,突然就明了。
谢霄时想到了一线天,他在沙盘上把一线天的位置划了出来。
它是神目山的一座分峰,两边陡峭险峻,山石遍布,其间只容五六人并排走过,是天然难以跨越的险地,也是一扇把单于王朝和云边隔了开来的天然国门。
但是这么一个显而易见、众所周知的陷阱。别说单于明揽了,就是单于明光这么一个脑子好像不太灵光的人也不会轻易踏进这种死地。
本来还怕单于明揽不好忽悠,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和单于重骑一起骗进一线天。
现在单于明月帮了他们一把,有了尔东升这个饵,还怕鱼不上钩吗?
谢霄时马上到狱中走了一趟,尔东升是重要战俘,被单独关在一间。
伙食方面也算不上差,至少不馊能吃饱,按理说不止于难过。他日子不难过的话也不会去为难狱卒。
可狱卒一听谢霄时是来找尔东升的,话就没停过,“将军你不知道他人有多难伺候,进了这牢狱还以为自己是单于的驸马爷。送过去的饭菜要么不吃,要么剩一大半,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的们虐待他呢。”
狱卒见谢霄时越走越快,忙追上去,把狱大门打开了,“将军一会进去务必多加小心,前些日子提审他,不但嘴巴硬什么都不说。戴着铁镣铐呢还暴起伤了我们几个兄弟。”
到了关押尔东升的监狱门口,谢霄时才点点头,表明自己听进去了。等狱卒把门打开之后就让他人退下了。
尔东升如今看起来和之前像变了个人,头发散乱、面颊凹陷。
他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来人是谢霄时又合上了。一副不配合,无可奉告的态度。
谢霄时不急,他从怀里掏了个镯子扔向尔东升。这是之前单于明月拿来砸谢霄时的金饰之一。
谢霄时见她是从自己手上脱下来的,想必尔东升还有印象。
果不其然,尔东升睁眼一看掉在自己身边的镯子,脸色一变,眼睛倒是没有跟刚才一样再闭合了。
“何必这么一副要慷慨赴死的模样,外边可还有人记挂着你呢。”
谢霄时这趟来监狱本也不是想从尔东升嘴里探听出什么,只是想看看单于明月对尔东升有情,尔东升是否也对她有义罢了。
“尔东升的反应,谢霄时对三日后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第三天一早,宋恒常带着一个囚笼,从军营出发了。对外的说法是撬不开尔东升的嘴,只能把他押回圆月让嘉正帝处置。
谢霄时则提前带人埋伏在一线天,他不能出现在押送队伍,不然会让人起疑。
果然这话传到单于明光两兄妹耳朵时,他们丝毫没有起疑心。单于明月作为尔东升的枕边人,自然知道尔东升的脾性,清楚他是宁死不屈的。
谢霄时他们拿他没办法再正常不过。
而去年单于联军和朝军营之间的摩擦又到了白热化,前不久他们还在单于明揽手里失了一个落二营。
这会带个俘虏回去,好在嘉正帝那里有个交代,也是情理之中。
今天本来就是他们定好去劫人的时候,可谓是万事具备,而这会带着尔东升回圆月的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股再好不过的东风了。
单于明光一行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宋恒常他们的队伍后面,走了二三十里,迫于单于明光有兵符在手,不得不带着重骑跟出来的哈尔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御马上前到单于明光面前,在马背上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开口,“大皇子,三公主,前面就是一线天了,这种地形向来是兵家之忌,最怕敌人有所埋伏,到时候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了。属下斗胆一言,不可再进了。”
单于明光对此地形并不熟悉,经哈尔丹这么一提,他才隐约想起这地确实是有这么个险境,他们向来是避之不及的,所以他才只耳闻,没真见识过。
要是这话换成单于明光自己手底下任何一个人来提醒,就算他性格再自大也多少会考虑一番。但换成效忠单于明揽的重骑领兵哈尔丹说了出来,他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哈尔将军,本王知道你一向以我那个聪明绝顶的二弟唯命是从,打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本王。如今也不过是迫于兵符压力不得不跟本王出来,其实心里早就想回去找本王那好二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