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知道是察觉到了离别气氛还是外面的雷雨声太大,让它想到了某个不美好的夜晚。
它突然蹦上床,非要挤在温元和薛青穗中间,跟个天然火炉一样,暖散了两人的所有愁绪。
很快,床上的两人一兔都睡着了。
第二天,温元终于不用再藏躲在采买队里,正大光明地下山了。不过她以前所谓的躲藏,也全靠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雨后台阶湿滑,温元撑了把青色开满白玉兰的油纸伞,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沐春和薛星穗跟在后面,步子一样迈的很小。
还香楼里红尘气太浓,所以沐春和薛青穗到了山脚下的樊家村就停了,薛山蒙找了辆马车护送温元进城。
温元到还香楼门口的时候正碰上王妙妙在训人。
“这个月是第几回找错银子了,你自己说。”王妙妙训的是账房先生梅子溪。
刚才他又给人家找错银子了。让客人骂了一通,这会王妙妙趁铺子里人少,立马就来找他算账了。
梅子溪低着头还没解释,听到声音的林见秋先过来了,“妙妙姐消消气。”
林见秋的嘴甜的很,要不然业绩也不会个个月都隐隐要超王妙妙这个销冠了。他一边安抚王妙妙一边给跟木头似的梅子溪使眼色,让他赶紧认错。
梅子溪我了半天,还是我不出句什么有用的话,把王妙妙的火都我大了。
温元很怀疑,要不是王妙妙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她出现,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动手了。
总之王妙妙骂人的时候眼角瞟到了门口的温元,眼睛一亮,火气跟着消了,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她是一脸喜色的就迎了上来。
“小姐怎么有空来了?”一楼人多口杂,还有不少客人进进出出的,王妙妙领着温元就往二楼走。
二楼相比一楼是要安静雅致的,楼梯尽头就是珠帘,还不是什么凑数的便宜货。颗颗圆润大小一致,是顶好的东洋金珠。
随便一颗拿到外面都够平凡人家一年的开销,在这里也只能当个遮门帘。怪不得外面都传还香楼的东家,财大气粗。
拨开门帘进到里面,没见到人先闻到香。是若有似无引人深嗅的香,并不霸道。温元闭眼深嗅了两下,今日是白玉兰,温元蒸馏萃取的第一款香。她不由得多闻了几下。
珠帘相撞的细碎清脆声引来了人,来人一见有王妙妙作陪,点头退下了。二楼跟一楼最大的不同是这里走的是高端自助路线,服务员只负责恰到好处的引导,不会像一楼一样喋喋不休。
而且因为二楼有温经悦在的缘故,是不接待男客的。陪同来的男客一律都会被安排在一楼的茶室里等待,这让二楼显得清静的很。
温元转了一圈,看了看这些一直在为她赚钱的宝贝。然后才在王妙妙的带领下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了。王妙妙轻叩两下,门内就传出了声音,“请进。”
这房间比外间还雅,没有熏香,隐隐进鼻的是寺庙里的檀香味。左右两边各有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子上摆的是一对的青瓷梅瓶。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最里面有一副黄纱面的八扇围屏,黄纱透光透人,却又都影影绰绰,像美人围纱遮面。
“二当家,小姐来了。”在这屋里,王妙妙的声音都自觉放低了。
围屏后面坐着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的是一身黛青衣裙,秀发半披,绾起来的部分用的是温元以前送的一套红梅头面,戴的是一对白玉双环耳饰,看起来利落又英气。
“小姐、二东家你们聊,我去沏壶茶来。”门被轻声关上了。
“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温经悦也很欢喜,拉着温元到了围屏后面,里面的塌子比外面的椅子更舒服,只是从不接待外人。
“这个月的银子刚算好,正想着让人送上去呢,你既来了,就折成银票让你带回去吧。”温经悦把塌子上桌面的算盘和账本拨到一旁,位置空出来放王妙妙端上来的茶水点心。
温元眼尖的发现账本下面还有一本眼熟的佛经,再想到这屋子里若有似无的檀香气。心想温经悦在祖母身边跟了一年多,竟还染上了信佛的习惯,以前可从没听过她信什么神拜什么佛。
“银票的事不急。”温元抿了一口茶,“我这回来是有别的事。”温元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自己要出远门的事说了出来。
虽然说这铺子现在有她没她一个样,但离开几年这么大的事,她觉得还是应该跟温经悦说一声。
“母亲他们知道吗?”这消息太突然了,温经悦明显是要花时间消化。
“我稍后会写信跟他们说清楚,还请二姐暂时帮忙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