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上太医院院首之后,谁见他不是客客气气的,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呀?
直到这会他才有空摸一把自己老腰,也不知道刚才那一顿颠簸,他得养多久才养的回来!!!
安春走到外厅案前,俯身郑重地开好药方递给丫鬟之后,收了药箱就想跑,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安春一走,其他大夫也都在郑术安排下陆续离开了,因为走时都得了袋沉坠银子,所以没人因为被突然叫来,又什么都不做就被赶走了不乐意。
外人走后,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大家才敢松口气,特别是温老夫人。
老人家年纪大了,又突逢这等变故,昨天听到消息的时候手就不稳把跟了几十年的珊瑚串子给摔没了。
今天见谢霄时抱着温元回来,有气进没气出的,更是站都站不住了,一个从不轻易在人前示弱的人,眼泪哗哗就下来了。
吓的秉烛手忙脚乱,连护心丸都找出来了,幸好温元没事,不然温老夫人也必定跟着不好。
“娘亲,大夫说圆圆没事了,这会天色也不早了,让秉烛先扶您回松鹤院吧?”徐京华见温老夫人脸色不好,怕人出事。
“回什么松鹤院,我就在这里,等我的乖孙女醒过来。”温老夫人态度很坚决。
温元这边还没醒,徐京华可不想又熬倒一个温老夫人,好说歹说终于把温老夫人劝了回去。
清平见天色已晚,自觉不便久留,也开口告辞了,拉了好一会才把像把自己钉在了意合院的谢桩子拉走了。
被徐京华这么半赶半劝的,咸宜院算是彻底空下来了。
终于没人了,徐京华维持了一天的假面卸了下来,她坐到床沿上,双手握着温元刚刚被安春号完脉,还没来得及放进被子里的手,低低抽泣起来。
秋霜一见,忙向一旁的春露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出去,把房门掩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女儿被劫走的这两天,她在府里是怎样的担惊受怕,吃不下睡不着,求了多少次神佛,只要女儿能平安回来,她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
偏偏丈夫日夜不停的在外面找,儿子又不在,府里的事就只能她一个人撑着,就算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也需照常起来梳妆涂胭脂,掩住苍白难看的脸色。
她不能垮,至少不能在外人面前倒下下,让亲者痛仇者快。
现在温元回来了,大夫也看过说没事了,终于不用强忍了。
徐京华哭了好一会,把这几日的担心,忐忑都哭完了,这才擦干泪恨,走出房门时又是温府的当家夫人。
定国候府里,有人奔波了两天,身体已经累到没知觉,躺在床上却没法合上眼好好睡一觉。
天知道昨天,他跟着父亲准备到城外军营时,看到温伯父魂不守舍的在府门口,见到他们就开口说了一句:“圆圆不见了。”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木住了。耳朵听不到,眼睛看不见,六感全无,就连心跳也一度差点停止。
他不可置信地用力揉搓自己双耳,怀疑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直到他看到温伯父走向他父亲时的脚步虚浮,连脚下台阶都看不到了,差点就整个人跪向父亲时,他才终于没法自欺欺人。
谢霄时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在他这里,温元是世间唯一的特别,是能照化雪山之巅的暖阳。
从他十岁那年与温元相熟起来起,他就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妹妹。
开始的时候不懂,只觉得温元白嫩嫩的脸蛋就像自己最喜欢吃的甜糕,心里偷偷的就把她和甜糕划了个等号。
从此每次见到她,就像吃到甜糕一样开心。
谢霄时其实一直都知道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他的,说他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冷情冷脸,天生的寡情。
他没把这些言论放在心上过,甚至觉得他们说的没错,他确实对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觉得什么都一样,怎么都可以。
但是温元不一样,她是自己偷偷放在心里的小甜糕,是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好像天生就会喜欢上她,会对她好,就像自己天生就喜欢和冷脸的自己一点都不搭的甜食一样。
他得知温元被劫持,连自己爹都顾不上了,一个人快马加鞭出了城,赶到军营里调派了五十士兵,分头去找人。
也幸亏他这些年跟着父亲在军营里摸打滚爬的多了,和里头的将士们都打成一团,才能在没有军令的情况下叫的动他们。
可惜就算他们分头行动,也找了一天才把人找到,在破庙里再见温元时,一股陌生情感涌上心头。
他心疼,恨自己无能,没保护好温元。
从那一刻起,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好像不止把温元当一个世家妹妹了,温元不缺他这么个哥哥,他也不想要这么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