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聊里Linda只报了个大概的人数,图慎思的头像是灰的,没有在里面说过话。
南初和她的聊天页面仍然是空荡荡的,既没有出现那件脏了的衣服相关话题,更不会出现这次聚餐的事。
南初可以找知道答案的人问问,也可以直接给图慎思拨过去电话。
但那就失去了这件事的本意和乐趣。
期待和图慎思的再次相见,探索图慎思对于南初能够容忍或者能够接受的程度和底线,找出图慎思躲避自己的答案,这是南初目前最感兴趣的私人事件。
她的耳朵听着别人说话,嘴巴也可以同别人交谈,她的目光可以落在别人身上,但她的心里只装着图慎思。
她眼睛的余光总是注视着餐厅的入口,期待着下一个推门而入的人,会不会是图慎思。
桌上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快要填满座位的空隙。
食物和饮料摆满了整张桌子,台上的乐器已经架起,表演也即将开始。
餐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南初喝了小半杯的鸡尾酒,她靠着沙发,视线因为落不到想要的焦点处而变得恍惚而迷蒙。
就在这迷蒙中,她终于看到了图慎思。
那身影是图慎思,那脸蛋是图慎思。
这个图慎思好像是被她盼来的、念来的,好像是从她的记忆里走出来的,或者是从她的幻想里冒出来的。
图慎思穿着件奶白的毛衣,下半身是一件色彩绚丽的油画半裙,她脚上踩着棕色的流苏短靴,身上斜挎着一只可爱的兔耳小包。
羊毛卷的头发蓬松地散着,这次没了樱桃发夹,换上了漂亮的三角巾,花纹和半裙是成套的,南初远远地便认出了是梵高的《红色葡萄园》。
这身装扮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这真让南初感觉到惊讶。
在知道她会来的前提下,图慎思不仅主动过来了,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主动过来了。
要知道上一次,图慎思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恨不得在南初面前变成一只麻袋人。
南初无法再掩盖自己的注意力,她直直地朝图慎思看过去,紧盯着她,看她的每一处,每一步。
图慎思的脚步匆匆,她垂着视线,不与任何桌上的人对视,却目标明确道路娴熟,过堂春风一般来到了桌前。
有人看到了,“哇”地一声喊道:“Bunny你来啦!你今天好漂亮!”
图慎思的脸颊红起来,低声呢喃着道“谢谢”,下一秒便被突如其来的音乐声给淹没了。
舞台上的表演正式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只有南初还看着图慎思,只有图慎思还垂着眼,静静悄悄地搜寻着还剩下的空位。
她的视线确定到了另一头,离南初最遥远的位置。
她轻轻地挪动步子,想像一片云一样毫不引人注意地飘过去。
南初端起了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身边的Linda从舞台上收回视线,一斜眼便道:“诶,Bunny到了啊,来,坐这里!”
她站起了身,不容分说地便给图慎思让出了位置,好像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图慎思呆愣在那儿,她甚至没有看一眼南初,就知道那不是她该去的位置。
这正说明了她其实早就看到了南初。
南初换了个姿势,不出声,静静地等着。
图慎思没有要动的意思,Linda便直接走到了她跟前,拉着她的胳膊,一直把她送到了南初身边。
几乎是被压着肩膀坐到这个位置上的,Linda一边给她换过来新的餐具,一边随口瞎找着借口:“我想看表演嘞,Bunny你就先坐这儿吧。”
这场景的味道有些诡异,图慎思就像是被打包好的礼物,送到了权力最高者面前。南初没少见这种场景,只是没想到,她和图慎思会经历这样的场景。
哪怕她就是为图慎思而来,哪怕她感受到图慎思坐下去的那一瞬,她的心尖有舒适的颤动。她还是主动开口询问道:“要坐这里吗?”
图慎思的身体轻轻一颤,她蓦地抬头去看南初,慌张的对视,然后双手紧攥着包带,小声地反问了回来:“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南初看着她那双像小狗一般无辜的眼睛,心里默然道:只要你愿意,坐哪里都可以。
她收敛了自己的视线,去搅那杯鸡尾酒,淡淡地应声:“嗯,你不介意不好看表演的话。”
“不介意。”图慎思的声音小得像压在了空杯子里。
Linda左右看看,很满意。
她把一罐啤酒推到了图慎思跟前,笑容灿烂的去了别的位置。
图慎思就这样在南初身边安顿了下来,她动作轻轻地放下了背着的小包,动作轻轻地拆开了自己的餐具,就近夹了一小块食物,送进了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