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看着呈包围状朝她走来的人,内心竟然走神,闪过一个恶狠狠的念头。
渡过危机后,她要当一个随身携带数千万的富婆。
陶韵的话语未断,趁人情绪上头的时候,做了一个致命挑拨。
“她不敢砸,她才是不敢赌的人,这间研究院,有她的爱人。”
能高价接委托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原本心里还有一丝警惕,听到这句,都露出猥琐残忍的笑意。
缓缓行进的步伐变得急促,疾步朝她扑来。
另一边,仅有电源微光亮起的简陋房间里,苏慕放一根手指在江序鼻下,感受她的呼吸,眼睛紧紧盯着正中间的水池。
根据她的目测,水池的颜色的确淡了很多,距离完全变白还差得远。
这个数据江序没有说,苏慕尝试跟沉睡的病人讲话。
她十分生疏,说起话来和陈述病例无异。
“外面来人了,听声音,最少五个,都是男性。你夫人跑出去引开他们,现在过去了二十分钟,根据研究院的面积以及可利用物品,我判断她情况不好。”
江序的身体进入休眠状态,没给出丝毫回应。
水池涟漪阵阵,在昏暗坏境下,难以与最初的波动进行对比。
苏慕盯着水池看的时间久,更难分辨。
有脚步声在研究院里散开,不知道是抓住了徐向晚以后开始找人,还是分头行动。
这声音很快到她们门前,门被反锁,一时半会儿开不了。
为了掩饰,研究院的空房间锁了大半,来人只是做了标记,等待开锁。
与此同时,研究院警报声响彻全区,有人输入密码错误。
警报声里,水波荡漾,如风入池,吹皱池面。
苏慕看见水被切片分层,一片片绿色的水膜稳速褪色。
有风暴在酝酿,细细的电流窜出银光。
那银色沉淀,像燃烧的烟花,璀璨过后,只剩下灰白余烬。
这片灰白,取代了富有生机的绿。
池水变白的一刹那,苏慕被一股无形的风吹得睁不开眼。
外面,徐向晚输错密码后,被人揪住头发,扣着脑袋往门上砸。
她用力抗衡,也在短促的距离里落了下风。
可迅疾撞击没有带来一丝疼痛,像撞到了一块柔软的垫子。
徐向晚先是诧异,再才有熟悉感。
被电到的感觉。
一些她与江序相处时会有的感觉。
她听见一声惨叫,扯住她头发的手掌松开了。
她抵着门,身体被无形的影子从后抱住。
细密的微弱电流席卷全身,徐向晚一激灵睁大眼睛。
这一刻,她无比确定是江序。
江序来了。
带着她看不见的风暴。
第40章 风暴
起风了。
研究院所有的灯源都在闪烁, 镜面与玻璃崩裂,风卷碎渣四处肆虐。
富有科技感的金属墙面,被电流刻下深浅一致的凹痕,像轨道。
炫目银白光团在上助跑, 刺出灼灼雷火, 直冲云霄, 化作一声惊雷。
天地间有短暂静默。
云层被撕开一道圆弧口子, 金色阳光斜射,照出宽阔晶莹的光河。
光河流淌,潺潺急下,有如碎石拍岸。
天上下起了玻璃雨,厚薄不一, 大小不同的玻璃渣, 密密麻麻落下。
它们长了眼睛般,不论是躲是遮,碎片都会以刁钻角度飞来,在身上留下一道道细浅伤痕。
惊叫四起, 人群奔逃。
树梢枝头群鸟扑翅起飞,迎着漏云日光盘旋。
下方人潮自然分流,避开了一个个的“坑”。
“坑”中有一个或数个满地打滚, 凄声厉叫的人。
被无形的锤子敲击头部, 被大号的电钻穿凿心脏, 被四面八方的空气挤压。
不容于天地,不能将痛苦抽离,连昏厥都成了奢求。
研究院门锁转动, 数道“咔咔”声之后,大门缓缓敞开。
徐向晚站在门口, 目之所及,仿若人间炼狱。
她看见了江厚发,也看见了陶韵。
风吹动她的头发,发丝像后飘浮,在她身后,一道幽暗的通道向里延伸。
那里有在玻璃碎渣上滚动、声息渐弱的闯入者。
他们的惨叫与外面的哀嚎合奏成一首名为痛苦的歌。
更深的尽头,江序缓步走来。
她因失明而暗淡无光的眼眸,随着光线渐亮,漾开微波。
似深蓝的海洋,剔透幽邃,光芒内敛。
8月23号。
江序痊愈。
她没失约。
精神力弥散,整座榆阳城都铺满了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