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说为江序好,一方说要守住大家的江山。
在他们之外,还有众多中立的、盼着江序回来的人。
江初站在人群中央,听着喋喋不休的拉踩,胜负欲逐渐被激发。
而想去翠湖庭院的陶韵,行在半路,转道往研究院来。
在路上,她给叶思乔打了个电话。
“听说江序早早就立了遗嘱,你是唯一继承人。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以她从前对你的喜欢,这很很可能。”
叶思乔最近扬眉吐气,四处带节奏,把徐向晚黑成了煤球。
陶韵一开口,她就知道是假话,在挑拨。
没人知道她跟江序在停车场里的谈话,也就没有人知道江序爱得热烈,退得快。
她曾经很喜欢过,可是现在不爱了。
这没有关系。
叶思乔想去看看,江序有没有立一份只给徐向晚的遗嘱。
如果有,她要撕了。
研究院。
江序的电疗进程缓慢,沉淀进神经的黑斑像密集肉刺群,一根根艰难剔除,留下一条条细长的缺口。
她没有时间等待愈合,直接用精神力填补。
精神力与她相连,成为神经系统的组成部分。从前能淡然应对的痛感,都在今天加倍返还。
她的身体不受控的颤抖跳动,报数的频率越来越低,张嘴就泄了气,好几次咬到舌头。
电疗一次次中止,又一次次重启。她衣服很快被大颗大颗的汗珠泡湿,眼睫都湿漉漉的,只有唇舌干燥。
她喝不下水,略微坐起一点,就干呕不止。
徐向晚给她擦汗,拿干净的滴管吸水,滴了几滴到她嘴里。
江序没有吐。
徐向晚松了口气,继续用这个方式,给她渡水,为舒缓气氛,不顾旁边还有苏慕在,跟江序开了个玩笑。
“你会不会疑惑,我为什么没有跟电视里放的一样,用嘴给你喂水?”
江序不奇怪,她嗓音嘶哑道:“你怕我对着你干呕。”
徐向晚厚脸皮:“不,因为我害羞。”
苏慕默默放下水杯。
她理解不了这种重口味。
治疗还要继续。
精神力填补越多,她越是痛。
身体与精神双重的痛感,让她几近休克。
直到最后一根小刺被拔除,江序伸手扯电极片。
这是信号,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信号。
她用的是非正常治疗法,剔除的黑斑会附着在精神力上。
沉到神经内,给她留下坑洼内伤的斑痕也一样。
苏慕关停设备,让徐向晚帮忙,把江序身上的电极片都取下,她去隔壁,给大型电解水实验接通电源。
静水因电流产生阵阵涟漪。
绿水流淌起来,诡异色调变得富有生命力。
苏慕回来找江序确认,“真的没有遗漏?”
江序确认。
遗漏的是她被电流捶打凝实,没有获得放松的精神力。
那个水池,对人类来说,是危险区。
对她而言,是港湾。是个简陋的、只具备基础疗愈作用的医疗舱。
要躺进去的,是她的精神力。
降临地球后残留的虚弱,精神核心深度激活,这段时间的未能完全排除的杂质,都会在沉睡里获得新生。
她说:“我要睡一会儿,水变白之前,不要关掉电源。”
两人都应下。
江序睡得很快,呼吸由粗转细,眨眼间变得低不可察,胸腹的起伏都近乎于无,脉搏细弱,鼻息浅浅。
这状态吓人,苏慕紧急做了一次检查,确认她是睡着了,才放心拿来托盘,准备给重新负伤的江序上药。
外伤很好处理,苏慕交给徐向晚办。
徐向晚经是个熟练工,因江序的状态,她动作更加小心仔细。
没有人预告异常,也没有人来打扰。
研究院在持续性平静里酝酿出浓郁的不安。
徐向晚处理好江序的伤势,给她换上干净衣服,让她躺得舒服点。
这个过程里,苏慕那边也没有任何意外。
怎么会这么顺利?
徐向晚皱眉,把东西收拾好,起身往门外走,想去苏慕那边看看。
出来的时机赶巧,她看见有人进来了。
徐向晚立刻返回房间,把江序抱到了隔壁。
那里四面空荡,只有一个苏慕和一个正在通电的水池。
苏慕反应快,脱了白大褂铺在地上。
来不及再准备其他,徐向晚低声交待两句,出来关上门,再次回病房,捞起江序换下来的病号服,披在身上往外跑。
她的脚步声大,吸引了潜入人员的注意,还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在即将碰面前,调头换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