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注定的破灭。
姗姗睁大了眼睛,她蹲坐在木桌背后,手忽然好重,没办法举起。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场面。
这一次和上次不一样,没有树丛遮挡,距离极近,血液甚至能飞溅到脸上。
原始的世界里没有□□,却依然充满纷争。
承羽显然擅长此道,处处透露着熟稔。
祭司似笑非笑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
【他们不过是一群愚蠢的人。】祭司说到【人】这个词时,语气和说野猪一样。
同样浮现的,还有石屋中皱巴巴的、猫仔一般的婴儿。
到底是怎样残酷的世界才让大家为了一点点好处,甚至一些奇怪的理由互相残杀…
不、不一样的,承羽和祭司,和那些人…不一样。
姗姗慢慢调整呼吸,擦拭脸上的血痕。
承羽并不是嗜杀的人,战斗时的她总是那么严肃、冷漠。
那份冷漠是对敌人的,也许,也对那无意义的纷争。
承羽不是不会笑,只是不喜欢冷笑,她的笑容只在幸福——
刷拉——
耳边忽然传来破风声,姗姗在无意识中抽出袖中藏着的短刀防身,向前一推——
男子的身体忽然一震,径直向姗姗倒下。
噗,硬物刺入身体的触感…很微妙。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膝盖上。
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死亡发散的眼神,姗姗的瞳孔剧烈收缩。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他死了。】
【因为我。】
气息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
视线开始动摇,人的躯体倒下去时,她只看到承羽与拔出的刀。
……
村落外的树木一阵摇摆,又一位猎手从上面跳下:“我们找到鸠了,他…少族长,你受伤了?”
“没有,沿途注意两边,先去和鸠汇合。”承羽单手抱起姗姗,另一只手还拿着武器。
猎手们陆陆续续从四面进入村落,他们谁也没有理会逃跑或是躲藏在角落的黄叶族村民,径直走向最内部的粮仓。
仓库的守卫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木板门一推就碎。
当他们丢开木板,第一个看到的不是鸠,而是一位老熟人——月。
月蹲坐在草堆边,冲着他们抬起手臂,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金色的眼睛与承羽对视,闪过冷酷又狡猾的锋芒:“别这么看着我嘛,我可没出去和你们作对。”
猎手们绕过红发女人,走到后面把五花大绑的鸠抬了出来。
等鸠解开束缚从地上弹起来时,承羽抽出短刀,指向月。
“呵。”月冷笑一声:“吃定我比你弱?”
承羽点点头:“现在你可以交待了。”
“......”
一阵沉默后,月爆发出愤怒的笑声:“哈哈哈哈,够狂啊。呼…”
猎手们逐渐躁动时,她却平静下来,换了一副笑容用手指着鸠:“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也没伤害你们的人,反而把他转移走了,对不对?”
“是,所以我们没有杀你。”
“不够?你们还要我做什么?”月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我只是个替人卖命的流浪人,既然羽族的狩猎队不需要我,当然得找个下家。”
承羽直接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告诉我们,我就放了你。”
看着承羽冰冷的表情,月眯起眼睛:“我怎么知道…好吧,我还真知道。这些人很想投靠太阳王。两个圈圈的记号代表对太阳王的服从——笼罩于阳光之下。我可没说谎,不信去问你信得过的家伙。至于我——我上次给你的建议,还不明显么?”
【“要不要和我一起刺杀太阳王?”】
那句狂言闪过承羽的脑海,虽然她一点也不信任眼前的月,可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月,的确充满了扭曲的仇恨。
然而仇恨并不能替真相担保,承羽挥挥手,让猎人们让出一条路。
月丢掉虚挂着的绳索,径直往外走:“行了,我不用人送。”
承羽缓缓开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捉鸠。”
“啊,那个啊,因为那家伙的图腾。”
……
当黑暗散去,姗姗眼前的景物重新清晰时,恢复的感官第一时间意识到承羽的温度。
她颤抖了一下,缓缓拥住了承羽的腰。
“姗姗?”
承羽低下头,怀中的少女分明害怕地发抖。
【她之前一定生活在非常和平的族群吧。】承羽轻轻碰触她的肩膀,想说些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