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一路坠在后面,趟过一片片浅滩,乌龟一样爬到岸上。
两人也正好下牛, 准备找个地方休息。
逐冷淡地瞪了她一眼:“神女大人,把这个人甩了吧。”
“先等等…月,你说实话, 到底想要什么?”
月擦干脸上的水渍, 总算不再嬉皮笑脸:“你身边那个小家伙, 听你还是听太阳王的?”
“我完全信任她。”
“啧…”月看了逐一眼,也不知信还是不信,随后扯起唇角:“我想窃取太阳王保存的力量, 这对你们也有好处吧?”
这个人倒是有自知之明,可惜太疯了。说实话, 她不想和月做任何交易,然而逐的安全更加重要…疯子万一发疯,正常人肯定得不偿失。
姗姗站在石头上俯视她:“你准备付出什么?”
“我?我会更好地利用这些力量,完全站在你们这一边。”
“说谎。”
“...好吧,我说实话~”月将手放下,在逐警戒的目光中抚摸短刀:“我想杀死太阳王,为了这个目的,我愿意做任何事。”
杀死太阳王…这次没有说谎。
姗姗能感受到真实的杀意,但是为什么呢?真的是因为父女间的仇恨吗?
假如月没有袭击过她,她肯定会相信这个说法。
如果不单单是父女间的仇恨,身为神女的姗姗与身为太阳王的柒炎,两者一定有某种共同点,那个共同点才是月杀意的真正来源。
难道是女神的力量?
良久,姗姗轻轻点头:“我答应——只要你不给我们添麻烦。”
……
“你果然来了,承羽。”
太阳王捏碎酒杯,从遗迹顶部一跃而下。
“...你有方法让雨停止吗?”承羽避开他亲昵的勾肩,只顾观察这座崭新的遗迹。
用崭新来形容古代遗迹也许有点不恰当,但这座遗迹看上去比之前的几座都新。假如姗姗在这里,肯定会笑着说【商周?这是上周的吧!】
一想到姗姗,心中就有一股热流涌动。
太阳王洒脱地弹了一下遗迹边的石块:“谁知道,就是没有才来探索遗迹啊。”
承羽俯身走入暗道,一股熟悉的温热感蒸了上来。
“怎么样,是真的吧?”
太阳王在前方轻笑:“我以前和你一样怀疑,里面那些壁画也难以置信——直到我看见女神之力。”
“看见?”
“对,女神之力如果凝聚在一起,会是羽毛的模样。”太阳王专注地凝视承羽的眼,想从里面探究出一点怀疑。
承羽会怀疑到头饰上的羽毛吗?她会发现——羽毛被调换过吗。
毕竟羽族,承羽,传承女神之羽…是说得通的。
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承羽最多联想到名字的蹊跷,怀疑羽族遗失了女神之羽,绝不会想到他做过什么。
可另一种感情却在隐隐期待,期待这个秘密被彻底揭开,就像揭开一块化脓的伤口。
承羽面无表情,沉默地跟在他后面。
太阳王压下心中夹杂着失望的庆幸,和她一起走入沐浴在浅光中的大厅。里面和外面一样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只要一抬头,就会被扑面而来的壁画震慑。
这些壁画绝非朝夕之功,里面凝聚着绘制者难以言说的心情,畏惧与悔恨渗透在颜料与色块中。
金色的太阳悬浮在天际,中间却被镂空,绘制了类似瞳孔的棱形。太阳周围不再是温暖的橘色光晕,而是一道道射线,与纠缠扭曲的血。
四面绘满壮阔的山川布景,其中看得到渺小的黑点,偶尔还会四分五裂,暗示人类在以不同的方式死去。
最让承羽不安的是下方代表大地的泥红色横线,横线下有一丛丛羽毛般的纹路,难道是指代…女神的尸体?
梦中羽毛爆散的场景划过脑海,她咬紧了嘴唇。
“怎么样,这幅画的意思很明确吧?”太阳王用手指划过壁画,一种奇异的战栗经过他的脊髓:他之前也来过这座遗迹,用手接触过壁画,那时还是安全的。但最近一次触碰,可是被带到了血地里。
他应该害怕对不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呢?
也许是因为——承羽。
承羽无法回答,这幅画不论如何解释,都看不出人类与神女之间的美好关系。
良久,她轻轻开口:“也许是为了刻画这只眼球怪物才留下的遗迹,和神女无关。它的年代应该更近。”
“说得有道理,那羽毛又怎么解释?”太阳王敲了敲底部的石板:“我有办法感应到里面的羽毛,但它拒绝接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