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果然有专门的守卫,城中只有一条主干道,守起来太方便了。】
姗姗点点头:“唔~你们有多少人不能参加新月祭?”
女守卫思考了几秒:“我这里十几个都能参加的,当天会轮流巡逻,确保所有人都能参加!”
“那就好。”姗姗将手中的箭矢还给她,走出几步后又回头问:“你们的休息时间还足够吗,如果想增加,我可以和祭司说——”
“不、不,我们怎敢…”守卫诚惶诚恐地单膝跪地:“怎敢劳烦祭司和您呢!我们又不参加狩猎,又有两组轮班的!”
两组人,应该是昼间和夜间,也不排除是中午。
“是么,那你是负责整个早晨?”
“不…啊,是的,我负责从日出到日落这一段时间。”
姗姗似有欣慰地笑了,她拉起地上的守卫:“不必惊慌,我不和祭司说便是。新月祭当天你们可要多多注意仪式地点的安全。”
“是!”
……
太阳坠落山谷,苍白的月亮攀上夜幕。
逐脚步很快,手上紧紧抱着姐姐小小的尸体。姗姗紧赶慢赶才不至于落下。
“逐,稍微等一等——呼~”
逐立刻停下来:“神女大人,我一个人就好。您还是回去睡觉吧。”
姗姗摇摇头:“不,我一个人走也很危险啊。”
逐扫了一眼陷入黑暗的森林,再次走动时放慢了脚步。
两人肩并肩穿过一片密林,宁静的湖泊便在她们眼前荡漾起一片月光。
姗姗低下头看着水中的轮廓,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逐将姐姐搬到准备好的木筏上,姗姗蹲下来,和她一起系好洁白的草绳。
她们用力将木筏推向河口,木筏却呼地一下往下沉,逐连忙把它拉回来。呆愣地看着木板上裹在毛皮中的姐姐。
“舍不得吗?”
她听到神女的疑问,只是摇头:“不,我怕…姐姐这样,到不了最美好的地方。”
姗姗的叹息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呼~也是,就算有小船也很难到达大海吧?”
“大海?”
“嗯。”月光下,少女宁静的侧脸似在回忆万千美好:“是很辽阔的水源,是生命诞生的摇篮。”
逐没有看过大海,可哪怕听到这个陌生的字眼,心跳也会自然加速,也许神女的话语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她忽然很希望姐姐能够前往大海。
“神女大人。”
“嗯?”
“有能让姐姐到达大海的办法吗?”逐恳切地看着姗姗,眼中涌动着希望的光芒。
姗姗看了一眼木板上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收回目光。让她的姐姐躺在简易木筏上漂流,进入大海的希望实在太渺茫,几个浪头木筏就会散架吧。
虽然这样想很不好,可是人的尸体进入水体真的会带来太多的疾病,瘟疫对原始人来说太致命了。
“逐,我有个办法让她的一部分前往大海——假如这条河流足够长。”
逐睁大眼睛,神女真的回应了她:“神女大人,我要怎么做?”
“火焰能烧灼她的身体,将她化为轻柔的余烬。”姗姗哽咽了一声:“水波会带着余烬奔流到海。”
……
她们将小小的尸体放置在远离树木的沙洲上,拆开木筏,在上面架设起火堆。火焰很快吞噬了树枝,紧接着是树枝上的躯体。
姗姗内心有些忐忑,她看向逐,正好与逐的目光相触。
“神女大人,谢谢您。”
“不用谢…”
姗姗在逐感激的目光下逐渐放心,她抿了抿唇,踮起脚,在逐耳边耳语:“快跑吧。”
“跑?”逐的笑容消失了。
姗姗拽住她的胳膊,语速极快:“快跑,不要参加新月祭。”
“神女大人,我是祭品!”
“你不能成为祭品!”
逐用另一只手按住姗姗的肩膀,她双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因为我只顾自己的姐姐,不够虔诚,没有通过您的考验吗?”
“什么考验?不是啊,根本没有人该做祭品!”
逐听不懂,她委屈地摇摇头:“神女大人,这是我唯一的意义了。”
姗姗焦急地摇晃她的胳膊:“如果我说,我希望你逃走呢?你下午说过,你和姐姐从小就在山里生活,可以活下去的吧?!”
逐蹲下来,将头埋在膝盖上:“如果您命令我,我会逃亡,但我恐怕活不了多久。”
“为什么?!”
“因为…没有意义啊。”
她再抬起头时,眼睛甚至失去了焦距:“我、我为什么还要吃东西呢…好痛苦…”
惊悚的感觉攥住了姗姗的心脏,她明白了。
祭司根本没有治愈这孩子,逐异乎寻常的活力是一种回光返照啊——是一个人,猛烈燃烧最后的精神与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