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尧两眼无神:“不知道怎么弄,好烦。”
“好冷,”瞿万里只穿了一件里衣,随后又泡在水里吐幽怨泡泡,“心冷。”
“她说了什么时候留,留几天吗?”瞿万里手里也是有子国情报的,“吴地匪患猖獗,贺律的军队镇压不了,很奇怪,那些土匪的兵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武筹安蠢蠢欲动,不会让贺律过好今年的除夕了。”
孟知尧依旧脑袋空空:“嗯。”
话又说回来,瞿万里盯着她:“你都要让那个老男人进屋了……”
“啧,我当然不会让他正常的进屋啊。”
“那不还是进屋?”瞿万里朝她吐水,絮絮叨叨念咒,“让二追三,让二追三,让二追三……”
孟知尧按住他浮浮沉沉表示抗议的脑袋:“再说什么?”
“让二追三,”瞿万里给她解释,“五局三胜,让他两局,然后连追三局。”
说完,又开始潜水,吐水,吐泡泡,来回发癫。
孟知尧首肯:“很好,心态不错,不愧是要拿世界冠军的男人。”
到哪里都不忘磨练自己的比赛素质。
约定的时间到了,十六捧着一只层层密封的镇灵浮雕铜盒上山。
“不打开验验吗?”
孟知尧碰都没碰它一下:“验什么,我又不认识。”
十六哭笑不得:“好像也是,你能信任我,我很高兴。”
“什么时候留他,留几天?”孟知尧把话说回来。
十六说:“贺律对你有情,觉得你身上有皇后娘娘的影子。”
不等她说完,孟知尧皱起了眉头:“他是有什么癔症?”
“哈哈,”十六摸一摸铜盒上的浮雕,“等到小年之后,我会劝说他上山来,希望孟姑娘能把人留到大年初三。”
还要在她面前过年?!
小年到除夕,那不得有一个多礼拜了,比上学还要难熬。
孟知尧点头:“好吧。”
现在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可以做点准备。
一场雪后,世界愈发宁静。
夜空也澄澈冷寂。
“当年出村找人的两个人,一个是你的叔太公,一个是孟六爷的父亲。十六给你的那个盒子里,是你叔太公。”
瞿万里收在炉边烤火,看孟知尧背对着他,在焊笼子,火光乍明乍暗,幽红惨白。
六爷的父亲……
当啷,孟知尧放下工具,坐回火炉边:“六爷最不希望大家离开村子的。”
原来他的父亲……
没有回来。
现在的六爷,都有七十多岁了。
如果武筹安手里真的有那两个人头,她当然要给六爷一个交代。
“等着吧,等我给六爷把爹拿回来。”孟知尧拍拍手,“还有我们松河村的人,也要回来。”
瞿万里抓住她的肩头,坚定地说:“我也会帮忙,许尘关现在狄州,他会找到地址的。”
小年,立春前一日。
贺律真的来了。
而且,他的出行很低调,只带了两个随从。
“阿尧,十六说你想家了。”他提着一大纸袋的卤肉,又拿来民间的桂花酒,“她说你爱吃这个,朕顺路给你带了一份。”
孟知尧抱着膝盖蹲在门口,望向遥远的西南方:“不要叫我阿尧,我们不熟。”
厅里穿出来贺律的笑声:“也只有你敢对着朕如此不客气了……”
“我顶雷过肺。”孟知尧骂完,看到院中贺律带来的两个随从无声跌倒,眉毛轻抬,“嗯?”
瞿同风从屋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松活腕骨,看见靠坐在大柱子旁毫无形象的孟知尧,愉快地打了招呼:“小婶婶。”
“你的小叔叔让你来干活?”孟知尧看见瞿同风很意外,尤其是少年两年不见,又高又壮,大变了模样,他不这样打招呼,孟知尧怕是要认一会儿才知道是谁。
这时候,屋檐上也一前一后跳下来两个人:“孟里正!”
“里正!”
是晓春和……
“你谁?”孟知尧看他眼熟。
“我王捐啊!”王捐手上活不停,捞起昏迷的两个随从,跟在晓春身后走过来,“里正,好久不见。”
晓春笑他们滑稽:“我们捐子吃太好了,里正认不出来正常。”
孟知尧也由衷笑了起来,和在池水便遇见瞿万里那一瞬不同,今日来的三个人,让她幻想到回家的那个场景。
十分的温馨。
真希望他们别走,“今天小年,要不……留下来吃了再走?”孟知尧闻着从里面飘出来的卤肉味,“那可是子国国都的特色美食。”
这三人里,瞿同风做主:“我们确实没有打算走,在这里守着贺律到大年初三。”
孟知尧龇牙:“好吧。”
她瞎操心了,同时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