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天工营的学生从旁边的树荫下走过,他们没有刚才孟知尧看到的学生那么干净整洁,而是背着包袱,风尘仆仆的。
虽然累,嘴上倒没闲着。
“不可能,肯定是水的问题,不然怎么解释,大越各地这么多制胶厂营,只有他们那里的两仪胶,那~~么~~柔软可亲~~呢?”
孟知尧被他突然发癫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她选择原谅,被专业逼疯的人就要靠发癫自我拯救。
另一个人说:“可是水域也有上下游,上下游的水质都不能让胶板软化。而水里的鱼全都是母鱼,其它地方的鱼会这样吗?我觉得还是和这些鱼有关。”
“如果鱼也是被水影响的呢?”
“我们叫上渔院的人,再去西黛转一次不就好了。他们把我们上次试放木船的地方圈起来养鱼了,总得有点用吧……”
“对,没用的话,我们就把他们的鱼都吃掉!”
孟知尧:……
她很想说,你们天工院的人钓了人家一条鱼王,估计正在吃官司呢。
屠如走过来:“好了,我已经拿到了。”
“我看看。”孟知尧取了一只橡皮擦,用手指捏捏,除了颜色不同,就是橡皮擦的感觉。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出来的,这种两仪胶块和胶板、轮胎的触感有很明显的差异,润润的,软软的,更好捏了。
傍晚,孟知尧回住宿时,在庭院门口的蔷薇架下看见了穿着天工院学子服的孟嚣。
“姐姐,”孟嚣也看到了她,提起脚边的木盒跑过来,“今天陈师傅说你来了,我就向他讨了活,给你把零件送来。”
孟知尧接过木盒:“你在学院又没人欺负吗?”
“没有,”孟嚣笑弯了眼睛,“天工院跋扈的人虽然多,但是都知道我是松河村孟家军的后代,不敢刁难我。”
“那就好。”孟知尧和她一起进了庭院里。
孟嚣左逛逛又看看:“姐,我想和你住一块儿,这里也太美了。”
孟知尧没答应:“这里离天工院太远,你住宿舍去。”
“我们刚来的那会儿,也猜呢,这里到底是留给谁的?”孟嚣和她说,“坊主大人特地这里是贵人居所,不能乱闯,违者逐出学院坊。于是大家都猜到底是几品大臣的别居,原来是给你住的。”
孟知尧敷衍道:“嗯嗯嗯。”
庭院不大,一条路走到头就能赏完,孟嚣坐在孟知尧旁边,看她把工具盒里的零件拿出来一一测量检验。
又继续说:“等到年底,天工院有一次考试,考试通过者,就能去天工营当一名工匠,开始领取俸禄了。”
孟知尧叮嘱她:“操作机器注意安全。”
又用镊子夹取一枚细小的螺帽,用膏脂擦了一遍。
“今天我们学会了用丝锥攻板牙的内螺纹,明天陈师傅要教我们用板牙套外螺纹,哦哦,昨天陈师傅昨天上课时教我们用磨床磨的丝锥,磨床那个最难了,从无到有的第一个螺纹最难了……”
孟嚣滔滔不绝地在一旁说最近的生活,孟知尧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时而点头应一声。
等孟嚣要走时,孟知尧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家。
“月底就回去了,再过几天!”孟嚣开心地一路小跑,“走啦!”
第二天,陈师傅找到了画院里来:“里正,这个是我们生产的计时器,送你一个。”
那计时器有漆黑的外壳,油亮光滑,手书“天工营”三字标识,还配有祥云纹样。
据说兵营和书院用的多,这个比燃香和沙漏的倒计时更好用,可以预设时间,到点了里面的铃铛就会响。
“居然给加了一个闹铃。”孟知尧对这升级版的精致计时器爱不释手。
天工营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军工民用两手抓!
三月底,学院坊放假。
好巧不巧,王竹将军回京了,这一次回来,兵工营也是要跟回来的。
陛下远在九祉城,王至持病重,赵滁与林疏摄政,把苟万先一干人等按照工种分划到天工营与火器营去。
等孟知尧把第一版义肢装配到屠如手上时,已经到了四月。
这个东西装在屠如手腕上,不能笼统的叫义肢了,它完全就是多功能机械手。
而且整体从手腕上拆装也不难,屠如自己就能做到。
左右手的功能也不同。
右手功能多一些,变体木制活口钳子可以钳住许多东西,毛笔、纸、墨条;薄薄的裁纸刀,可以当暗器伤人,甚至还可以裁纸。
“转换这三个功能不需要用左手,腕骨内侧有个拨片,需要哪个工具,就拨到哪个位置。”孟知尧在指导屠如使用新的肢体,“活口扳手的口径可以用左手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