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将军的暗函里有屠如的信件,等人醒来才知道她和人皮画有没有关系。”许尘关抱手站在齐闰月另一侧。
“找到消失的那双手,就离真相更近了。”
齐闰月悲哀地望着她毫无感知的面庞:“可是屠道长没有了双手,她不能再画画了……”
“只要道长愿意,可将她送去京兆,到兰台画院做夫子。”许尘关带来帝都的最新消息,“太学府降品进士科,陛下主持扩建的学院坊已经陆陆续续开学,画院收了许多新的学生,也有放弃科举,转画院的好手,时下人手不足,名师还有位缺。”
齐闰月走出帐外,看见昨天救下来的两个小孩。
“姐姐,我们想好新名字了。”女孩说,“我叫霍宝水,他叫霍宝山。”
男孩没说话,但跟着点了头。
霍宝水说:“昨夜来了小地震,又有很多受伤的人,他们伤的比我们重,所以我们就把床让出来了。”
“我们可以帮大家做些什么?”
齐闰月蹲下来,看到昨天萎靡不振的小孩,今天又生龙活虎起来,于是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只要按时回来吃饭吃药就行了,离工地远些,小心再受伤。”
霍宝水:“好。”
齐俢走出来,看这繁忙混乱中的片刻安宁有序:“开春了,洪水之后的垦荒与植树也要抓紧,可惜九祉城能用的人手实在不多,目前已登记名册中再没有人失踪,不知道人皮画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到废墟里找。”
“现在还没开始挖掘的废墟,只剩山石填埋处,或者路途险恶难通之地,要是孟姐姐在就好了。”齐闰月来到九祉城后,遇到困难总是会想起孟知尧,“她的手艺巧夺天工,小小的罐子里可以蕴藏千钧之力。”
齐俢不得不服气:“要是没有孟里正开创的千斤顶系列,我们也不能在短短一个月,救出这么多人来。”
下属找过来,手上抱着一个黑漆木盒:“大人,有人托百姓将此物转交给您。”
“打开。”齐俢淡淡瞥一眼,负手不接。
“是。”属下把盒子打开,里面的黄金尤为瞩目。
齐闰月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座黄金塔,是一座可以到尧州聘用更多苦力过来,也能买到上好的药材的黄金塔。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善款。
齐俢拿出了漆黑木盒底部压着的一封信,展开一阅,冷笑道:“哼,宵小之辈,这就等不及了。”
身后的帘子撩起,许尘关走近寒风里:“需要我做些什么?”
最初的奔爱闹得沸沸扬扬,让人险些忘了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齐俢把信收进袖口,往城里去,给他们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保护好闰月,其他的事,自有长辈来担。”
目送他消失在支架帐布后面,齐闰月愣愣说道:“原来我爹是这样的。”
“你给孟里正和乔寥都写了信,”许尘关望向灰色天空,“我一个字也没有。”
齐闰月转身回帐,说出来的话比冰雪还冷:“没事就去帮忙修路,我现在看到你很烦。”
……
京兆,天工营考试终于来了。
孟菖考完回家,表情十分奇怪。
“考试很难吗?”乔寥看着她两眼发直,险些掉田里,顺手拉了一把。
这一拉,把孟菖的神拉了回来:“乔书令,我……我是有些担心,是不是我对题目的理解太肤浅了?”
乔寥叉腰:“怎么说?”
“出了考场后,周围人都说很难,猜不透,或者说一些我听不懂的答案。”孟菖焦虑得眼泪要掉下来了,“可是我考试时觉得特别简单……怎么会这样,要是没考上,岂不是辜负了我姐的良苦用心。”
乔寥叹气:“自信点啦,你还记得考题的话,不如回去问问孟里正。”
孟菖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垂头丧气地过桥,“嗳!”乔寥叫住她,“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只是走到陈二叔家,二婶正好出门,看她们往山上去:“找里正?”
孟菖:“嗯。”
二婶:“里正今天不在家,天工营的人来请她帮忙去了。”
乔寥:……
京郊的小路上,冰沙地还没有看见一点绿色,小马车上,压力山大的孟知尧无可奈何:“你们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厉害,不可或缺厉害。”
押着她肩膀的两个工匠笑出八颗牙齿:“您也太谦虚了,本来就无敌厉害嘛!”
“陈师傅都说了,让我们必须把您请过来,不然赵相下达的命令一定完不成!”
怎么请不重要,结果符合要求就好。
这一回,天工营让她看的东西不再是单纯的图稿,或者设计构思上的难点,而是一份从采矿到出厂的完整工艺流水线设计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