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石眼睛一眯,合着这沈修然在这等着呢。
他轻笑一声,端过鹿茸递过来的脸盆和柳枝,又挨了鹿茸几个狠狠地白眼。
他小心的把柳枝沾上盐粒,小心的塞进沈江白的嘴里帮他刷牙。
沈江白皱了下眉,但程石的动作很小心,他很快就松开了眉头,接着用一种迷糊的眼神看着程石。
程石对上沈江白的视线,突然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的手掌托着沈江白的下巴,宽大的手心几乎挡住了他半张脸,他就这样安静的被他掌在手心里,为所欲为。
在温热的水里拧干帕子,程石小心又细致的给沈江白擦干净,才把水盆放下。
沈江白靠着沈修然,已经舒服的睡着了。
沈修然表情淡淡,轻手轻脚的帮沈江白脱了身上的外裳,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看向程石,扯了下唇:
“你做的不错,你主子看重你,今晚你便在门外守着吧。”
寻常侍卫守夜都是在侍卫专门的配房,不必在这寒冬腊月在门口守一夜,冻也冻坏了。
沈修然就是故意想要折磨程石。
程石脸色未变,点了下头:“遵命。”、
然后从容的转头走到了门口站着不动了,沈修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想着,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程石站在门口,浑身上下几乎都要被冻透了,突然听见了一点细碎的哭腔。
第59章 捡来的小奴隶是个黑心肝9
他的身体被冻得有些麻木,动一动才发现双脚都已经僵硬在了原地。
今日的雪一直落个不停,一直到现在还在下,沈修然走的时候让鹿茸和几个下人都回去休息了,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隔着一扇房门,屋里传来的哭腔声音越来越大。
程石犹豫了一下,抬手推开了房门。
屋门被打开,外头的冷风瞬间卷着雪片刮了进去,堆积了厚厚一层的雪反射着惨淡的光,程石清楚的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动,更往被子里缩去。
程石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关上门,看着床上的人像个小狗崽一样哼唧个不停。
那声音细弱,不同于白天时候面对沈修然的自在,也不像和他说话的时候那种骄矜。
又让他想起了他帮他刷牙的时候,那种似乎可以轻易掌控的脆弱。
鬼使神差的关严了门,程石走到炭盆旁边,烘烤着自己已经被浸湿的外衣。
床上的人又开始哼唧了,程石顿了顿,索性把外衣脱了,他只进来这么一会儿,本来僵硬的手脚就已经都暖和过来了。
里衣很快就烤干了,程石把自己的衣服放在椅子上挂在炭盆盘旁边,朝着床边走去。
越走近,沈江白的哼唧声就听见的越明显。
锦缎被子鼓起来一小团,正一抖一抖的。
他伸手握住被子边缘,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了一下,但没有拉动,被子的另一角被沈江白握在手里。
程石一顿,坐在床边,垂眸打量侧趴在床上的沈江白。
沈江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里紧紧的捏着被子一角,眼睫上挂着湿痕和欲坠不坠的泪珠。
他似乎还睡着,只下意识的去拽被程石抓在手里的被子,嘴唇轻轻动了动:
“冷……”
他的声音很小,像小猫的呓语,程石必须凑近一点才能听清。
他神色古怪了一瞬,堂堂丞相幼子,晚上睡在自己房间里,盖着暄软的云朵似的锦被,屋里点着地龙和炭盆,还被冷哭了?
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程石只觉得这小少爷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把那角被子递了回去,沈江白立刻伸手把被子卷走了。
手指捏的发白,然后连露在外面的手指都觉得凉,又把手指也塞进了被子里。
再然后,又把下巴也塞进了被子里。
可盖着被子还是冷,沈江白自从生下来之后就一直体寒,这样难得的雪天让他冷的手脚冰凉。
程石就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他像个小仓鼠一样把周围所有能用来御寒的东西都胡乱扯过盖在了身上。
小少爷毫无防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房间里进了另外一个人。
他就这样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似乎一伸手用力就能直接捏死。
程石伸出了手,现在周围没有别人,就算他掐死了床上的人,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而唯一的儿子死了,丞相一定会痛不欲生,这是比死还能让他难受的事……
程石的手慢慢贴在了沈江白的脖颈上,即使刚从外面进来没多久,他的手也已经暖和了过来。
手指缓缓用力……
下一秒,手指被床上的人握住了。
沈江白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有热源的靠近,他立刻伸手抓住了那点热源,把他贴在了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