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高啊。
有点太高了。
还硬邦邦的,和以前一样。
仰起头,陆呦呦看不清路法斯·阿珈尔隐藏在阴影之下的眉眼——
野鱼在没化形的时候就是很长一条,加上尾鳍,得有接近三米,现在变成了人,也有一米九多。
他站在那儿,像一堵墙,陆呦呦努力踮起脚,也亲不到他的下巴,只能勉强搂住他的腰。
她有点不满意的拽着野鱼的胳膊,“阿珈尔,你能不能坐在凳子上?”
路法斯·阿珈尔的反应有些迟钝,他完全没了昨晚陆呦呦沉眠时的运筹帷幄和肆意妄为,听见陆呦呦的话,只是紧紧盯着她的脸,像一个刚刚化行、手足无措的异种。
陆呦呦直接把野鱼按在凳子上。
这张椅子很宽,坐下一人一鱼绰绰有余。
陆呦呦顺势分开了路法斯·阿珈尔两条逆天的长腿,跪坐在他双膝之间。
她直起身,第一次在和野鱼的相处中掌握了主动权,居高临下的捧着他苍白瘦削的脸。
纤细柔软的指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路法斯·阿珈尔左边干瘪的眼皮,陆呦呦用力咬着唇。
她呼吸都有些颤抖,装作并不在意,只是弯下腰,轻轻他丑陋狰狞的左眼上落下了一个吻。
那是一个比羽毛更轻的吻。
小食物温暖的唇轻轻扫过灼痛的左眼,带起丝丝缕缕的痒感,连那些枯萎的神经也一同复苏。
路法斯·阿珈尔眼珠转动,听见小食物压抑着哭音问他,“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
漂亮的蓝色眼眸变成了血红色。
凄凄惨惨的,眼珠子都没了。
陆呦呦心疼的一塌糊涂,怜惜地碰了碰他丑丑的左眼,“会不会疼?”
路法斯·阿珈尔没有说话。
他沉默着,脸颊落上陆呦呦的眼泪,第一次有点后悔要用这种方式博取她的同情。
他没有那么惨,他也没有那么疼,他只是在装可怜而已。
可是看见了她的眼泪。
他却卑劣的、兴奋到浑身发抖。
死死掐着想要立刻将陆呦呦拥进怀中、嵌入身体里的欲.望,路法斯·阿珈尔的心脏跳的很快。
他声音艰涩而嘶哑:“有人说,只要我把眼睛给他,他就帮我把蛋抢回来。”
这是真的,但那个人却骗了他。
他没了漂亮的眼睛,也没有找回来他的蛋。
陆呦呦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对不起。”陆呦呦跪坐在阿珈尔身前,声音都在颤。
要是知道当初那枚蛋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她绝对不会给他的。
“阿珈尔,其实那枚蛋……”
“嗯,我知道。”
路法斯·阿珈尔低低笑了一声,“不是你生的。”
最初他没有什么文化,不懂要把种子播进小食物的体内才能让她怀蛋。
这是他的失误,以后不会了。
路法斯·阿珈尔语气温和:“抱歉,当初我以为你怀了的蛋,天天逼迫你和我交尾,你当时是不是很害怕?”
陆呦呦心更疼了。
她对上野鱼温柔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该死了qaq
陆呦呦完全没发现野鱼变成了心机鱼,还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直愣愣的往下跳,还愧疚的要命,“我是自愿和你交尾的,我、我很爱你。”
陆呦呦耳尖泛起了一点红晕,其实她不擅长说这些甜言蜜语,以前在海岛上,也不怎么和路法斯·阿珈尔说这些。
只是现在,野鱼都等了她一百年了,她对他的怜惜达到了巅峰,别说路法斯·阿珈尔现在什么都没做,就算他再变态一百倍,她都能原谅他。
“其实我们回雪亚纳海的那天,我是准备晚上就告诉你怎么生蛋的,但是我被困住了,等我出来,已经过了一百年。”
陆呦呦把她被困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把脸颊埋在他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等我那么久。”
路法斯·阿珈尔用冰冷粗糙的指腹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声音很轻,“没关系。”
这百年间,他经常能感知到一些异常的时空波动,他知道陆呦呦是被困住了,所以才会一直流转于各大禁区之间,希望能救她出来。
但野鱼越是说没关系,陆呦呦就越心疼他,她一个劲儿的道歉,许诺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他。
路法斯·阿珈尔抿唇轻笑,并没有应答。
一人一鱼就这样维持着诡异的姿势聊了很多,等陆呦呦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中午。
“陛下,该用餐了。”
保姆机器人推开门,将提前烹饪好的菜肴一道道端上了桌,陆呦呦连忙从路法斯·阿珈尔双膝之间跳了下来。
她脸颊红红的,膝盖也有点发青。
宽大的椅子上铺了软垫,但她跪坐了许久,到底留下了一点儿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