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记,方才聚集的灵力全部涣散。
来不及多思,雷如急雨一般,呼啸而下,阵阵雷鸣。
长墟派弟子看去,不由纳闷,究竟是谁的雷劫这般凶险,比谢恙仙君和清晏师兄的动静还大,这般骇人。
知道此次结丹凶险,桑祈安听着动静,依旧揪心。
若非长墟派明令禁止陪同渡劫,禁止进入结界,他绝对赖在妹妹身边,怎么说也不会走。
谢清晏见他坐立难安,开口安慰:“如意灵力充沛,基础扎实,渡劫金丹定然不成问题。”
……
“好凶的雷,不知意欢仙子能不能抗住。”银月擦着桌子,忍不住嘟囔。
看向天空闪烁的雷电,又望向慢条斯理翻书,神情淡漠的司沂,心中不由嘀咕,别人家师父都体贴入微,恨不得陪着徒弟渡劫。
就算陪不了,那也是丹药法器毫不吝啬。
咱家这位可好,气定神闲,还不如他一个小童紧张。
“怎么不继续说?”
“这怎么能说,我也就是想……”
银月说到一半,直接僵住,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说出来了。
僵硬扭头,对上司沂似笑非笑的表情,银月顿时背后一紧,站的笔直,金月叹了口气,无奈摇头,无论多少次,银月永远不长记性。
打发金月银月,司沂搁下书卷,面色冷然,抿紧嘴唇,背手仰天。
望着乌云密布的地方,手掌松松紧紧,气氛悄然。
—— ——
“轰隆——”
又一记雷,桑意欢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咧嘴笑望苍穹,坚韧不屈。
手法器七零八落,有些湮灭,在手中化成粉末扬尘,雷痕深深留在地面,法器已经消耗殆尽。
但还没结束,雷劫还在继续。
“化劫金丹若是不成,我便是今日挫骨扬灰又如何!”
剑抵在地面,撑起纤细且伤痕累累的身体。
视线模糊,感受腹部疼痛,灵力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流逝越来越严重,桑意欢掌心紧握,指甲陷进肉里,渗出鲜血。
桑意欢强撑着,朦胧眼中尽是不甘,是对天道的厌弃,是对于命运已定的厌恶。
金丹,她必须度过。
若是不成,日后宋铃步入金丹,她便是案板上的鱼,毫无挣扎之力,只能任由摆布。
再远些,报复他人若没有足够的实力,与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凭什么!
桑意欢咬紧牙关,血腥气充斥在口中。
云层闷声,电光闪烁,似是蕴含着骇人的灵源,雷倏然而下。
桑意欢只身以对。
接触身体的不是轰鸣的雷,而是冰凉清爽的怀抱,一双手不容置疑的搂住她,将其按在怀中,强硬与轻柔交融,截然不同又极为和谐。
头枕在怀里,耳畔呼啸的风,撼人的雷都纷纷隔绝,能听到的只有一种声音,是微弱且混乱的心跳。
在胸膛疯狂跳动,彰显它的存在。
烫的桑意欢坐立不安,她撑起身子,想要离开。
“别动。”
沙哑颤抖的声音呼在耳旁,随后,轻笑一声,似是戏谑:“师姐莫不是故意占我便宜?”
桑意欢彻底僵住,一动不敢动,将其异常抛之脑后,嘴硬道:“占便宜?渡劫时忽然闯入将我搂怀里,才是占便宜吧。”
谢恙垂眸,望着面色苍白,伤痕累累,宛如血人依旧在逞强的人,手指隔空抚摸,从血痕处一点点划过。
眼中水光莹莹,似是说不尽言语,诉不清情谊都咽入腹中。
桑意欢似是闻到淡淡血腥气,不由皱紧眉,推搡着他:“给我闪开,若是坏我渡劫,我必定杀了你。”
“是吗?”
“我向来说到做……”
话未说完,女子眼眸一闭,缓缓倒下。
谢恙收回滞在脖颈处的手,眼疾手快搂住女子,将她安稳放在地上,手指抚上脸颊,抹去脸上的血迹。
大起大落的动作牵动后背,天雷将后背劈的焦黑,血肉模糊,甚至露出森森白骨,谢恙眉头一紧,转而舒展。
天雷霹雳,声声不绝。
渡劫,亦是修炼,决不允许投机取巧,更不允许让人代受雷劫,若是有人行此事,天雷威力将会翻倍。
因此,从未有人中途进入雷劫区域,没人能承受天道震怒。
谢恙抬眸望天,看着怒云狂雷,面上一笑,笑得轻松快意。
讥笑着天道的无能,亦是在反驳命定。
额头抵着桑意欢,鸦长睫毛轻垂,掩盖住眸中种种情绪,呢喃:“你会成功的。”
寒光一闪,刀剑划入血肉。
血顺着剑流的满地,鲜红,艳丽,犹如一条条被染红的溪流,又似蜿蜒盘旋的蛇。
谢恙勾唇,手陷入新鲜湿热的肉中,在其中探索着什么,不由喘息,尾音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