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谢恙磨蹭的迟疑,或许因为这妇人太过碍眼,又或许是旁的什么。
总之,她不想再磨蹭下去。
桑意欢半眯着眸子,莞尔一笑,微微弯腰,长发垂落在剑刃上,观察着妇人瞳孔中的惶恐,抿唇轻笑。
然后直起身,剑又推近一分:“说呀?怎么不说了。既然都疯了,想来也不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师妹……”
谢清晏上前,握住桑意欢的手,轻柔地将剑推向一旁,剑纹丝不动。
诧异垂眸,女子毫不相让,盈盈含笑的眼慢慢下压,冷冽不少,她反问:“师兄是觉得我做错了?”
张了张口,谢清晏并未回话,抿着唇,错嘛?
未知真相之前,他说不得谁对谁错,只是本能觉得这样的意欢有些陌生。
他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师妹不必如此。”
“非也,既然敢在修士面前装疯卖傻,自然不可大意。”
不着痕迹挣脱束缚,女子眼眸一转,望着抖如鹌鹑的人,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剑轻微上挑:“你当真不说,嗯?”
剑把控极为妥当,凌厉的剑轻轻一划,脖颈当即出现血线,从线处冒出稀稀疏疏的血珠,妇人瞳孔猛缩,抖动愈发厉害。
前方女子犹如一朵满身是刺,随风摇曳的花,散发着浓烈馥郁的沁香。
美艳动人,亦无从下手。
不如寻常女子温婉贤良,却让人欲罢不能,顾不得锐利扎人的刺,承受着荆棘拥入怀中,她本不是这样。
谢恙看的入神。
他清楚的知道,已经再回不到从前。
“你可考虑清楚,若是再不回话,这刀剑无眼呐……”
剑抖了抖,不断收紧的威压令奶妈承受不住,身子抖得厉害,匍在女子脚前,冲着桑意欢不停磕头。
头磕在地面,磕的清脆,仿佛察觉不到疼,额头出现大片血红色印在地面,自顾自磕着。
一边磕,一边嘴上求饶:“仙子饶命,饶命…都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老奴,老奴只是想逃离皇宫,绝…绝不敢耍什么小心思。”
逃出宫?
桑意欢瞥了眼谢恙,只见谢恙迅速敛眸,犹如木头一般站着,嘴角微撇。
“你作为谢恙的姆妈,到了年龄自然会出宫,为何要逃出宫?”谢清晏问。
“这……”
妇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眼睛四处躲闪。
“既是皇宫的人,那便交由陛下处置好了。”
听到桑意欢的话,妇人又磕了起来,力气用的极大。咚咚声,声声不绝,像是要把脑袋砸个粉碎。
匍匐着,颤抖似冰锥狠狠砸下,身子从中央捅穿一般。
“我说!我说……”
假意转身的桑意欢停住步子,俯看妇人,没有半分喜悦,眉眼渗透着疲倦,似是兴致缺缺的模样。
“既然不愿说,那便不用说了。”
“陛下!陛下会杀我。”
谢清晏闻言,脸色一沉,辩驳:“一国之君,若是想杀你岂不轻而易举,又怎会让你活到现在。”
“那是因为…陛下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我出不去,出不去……我不想老死在宫里。”
【宿主,怎么这个剧情发展又双叕跑偏了,我们不会又要失败吧】
‘怎么会,这不是天道在自动补充书中不曾出现的剧情。’
【是嘛……】系统不知为何,心头大鼓。
‘这次任务绝不会失败的,你放心吧。’
桑意欢问:“陛下为什么杀你?”
“我看到…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随着桑意欢问话,谢恙和谢清晏的目光同样定去,但两人迥然不同。
谢恙眸光深邃,眼底渗着浓重的寒意,面若寒霜,对于妇人将说的话,并不在意,只借此更靠近女子一些。
谢清晏羽睫分明,止不住发颤,尽管面色如常,紧绷的身躯透露着紧张和无措。
“娘娘…娘娘是魔族。”
谢清晏瞳孔猛颤,望向一旁的谢恙,谢恙面不改色,淡然回望,仿若刚才惊雷炸响一般的话,只是一件小事。
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没什么大惊小怪。
可……怎么能是小事呢。
一国之君的妃子是魔族,长墟派弟子有魔族血统,甚至……甚至南珩国内出现饲养魔纹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
如何不让他多想,如何不让他……谢清晏不由闭上眼,手指握紧。
话从口齿挤出,他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日,谢恙殿下啼哭不止,我哄了许久也没哄住,只得去求见娘娘,结果刚走到……”
夜色暗淡,蝉鸣不绝,夏日晚间的风徐徐而来,带着丝缕寒意,采净匆忙朝正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