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今曦给的方案上,除了只给白蔓和各经销商送一瓶作为礼物和样品外,到场的贵妇和小姐们听完半天解说、看了许久照片,想要试试却得在沙龙开始后自己排队花钱买。
“人家特地来给您捧场,您倒好,这么小气巴拉,折扣都不给一点,”韩墨骁笑道,“四爷也不怕那些太太小姐生气,背地里骂您奸商?”
“这些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梁四爷勾唇,不以为然道,“免费的东西再好,也不如亲自排队买来的瞧着珍贵、用着有面儿。”
“至于折扣,”他抬眼看着韩墨骁,“你见过你们白家那些姨太太去抢打折商品的?”
韩墨骁讶然之余,又心服口服。
白家那几个姨太太的眼睛全长在头顶上,又成日无事,除了打麻将就是相互攀比,金银珠翠、绫罗绸缎早已满足不了她们,比的就是一个尊贵体面、独一无二,吃穿用度就得越贵、越稀有越好。
倘若其他人都搞不到,就她拿了独一份儿,能显摆好几天。
“看样子她们不买还不行,否则就要被蒲州的时尚抛弃,”韩墨骁接着往下看了几行,不由咋舌,“买了您这香水,还能得一张一级会员卡,没几个能不心动的。”
除了现场这两百来瓶,当前整个中华区的香水只到了十分之一,这批货还要在两周后才正式开始对外销售。
也就是说,今晚能在现场买到的都是首批拥有玫瑰香水的弄潮儿,其他人想要,得等上半个月,而今晚一个人最多只能买三瓶,就算有心给亲朋带货也十分受限。
不过,来了的除了能先用上这瓶香水,还能成为一级会员,下次的新品保证能第一批拿到手。
能被欣日邀请来参加新品发布的,基本都是常年在欣日旗下的百货公司消费、且金额超过了一定门槛的名媛和贵妇,本就证明了自身的地位和消费能力,今后还能凭这张会员卡再先人一步,现场这些太太小姐们排队时只怕不仅不会骂人,还要争先恐后。
“那些没被邀请来的只怕接下来要牟足了劲在欣日花钱,而拿了邀请函又因故没来的,只怕要悔青肠子,”韩墨骁合上文件,“四爷果然好手段。”
这人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把欣日总经理的位置坐牢,如今更是把生意做得蒸蒸日上,当然不单是岑司令和家姐撑腰就能罩得住的。
今晚这场宴会只是预热,接下来的两个星期,这款香水自然会被市场自发地炒成香饽饽,等大货来了,早已全国知名。
“小韩院长这么懂生意,”梁今曦眼中泄出一丝欣赏,又把话锋一转,“怎么小小一个逢春院却经营得要揭不开锅了?”
韩墨骁垂下眼,笑道:“年前倒有个四十来岁的小老爷看上韩柳,想让她去做五姨太,私下和我说除了聘金,另捐一千大洋给院里,大红的花轿都备好了,就等着哪个晚上选了良辰吉时来抬人。”
“韩柳,是那个个子小小、笑起来有梨涡的小姑娘?”梁今曦没什么表情,“那小老爷倒有眼光,也够贪。”
那么鲜活一个十七八岁的生命,花儿似的,就此锁进深宅大院,不用一年就能被吸干所有颜色。
“我没肯,他倒大度,说再加五百,”韩墨骁用拇指婆娑着香水瓶上凸起来的玫瑰花造型,“可逢春院那些都是人,不是生意,我哪能把她就那么卖了。”
那小老爷见好说不肯,暗地里也使了不少手段,不仅差点把柳芽掳走给强要了,还寻机把彤彤偷偷抱走给人做童养媳,连买家都找好了。若不是韩墨骁发现得及时,韩松他们几个又追着那车跑了几里路,不要命地把人抢了回来,现在彤彤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也是那件事之后,彤彤根本听不得要离开爸爸的话。
梁今曦问:“后来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四处求人帮忙说和呗,”韩墨骁垂着眼笑笑,“然后挨了二十杀威棒,小老爷看着打的。他气消了、面子找回去了也就算了。”
“韩院长那么怕疼,”梁今曦抬手在他腮边碰了碰,“怎么扛过去的。”
“没扛过去,”韩墨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身子骨向来不争气,打完就晕了,又住了半个多月的院,耽误了许多课没上。”
梁今曦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了。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韩墨骁在他眼里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好像突然清醒过来,撑着他的肩膀道:“其实也没什么,贫苦人家遇到事都是这么办的。那小老爷还算讲道理,后来再没打过柳芽的主意。”
梁今曦依然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最后梁四爷笑了一下,过来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道:“以后都不让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