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骁这一觉睡得跟昏迷似的沉,直到晌午才醒过来,闭着眼摸到身边有个热乎乎的身体,蹭过去枕在上面,合着眼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醒了?”梁四爷坐在床头看报纸,见他醒来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腰痛,”韩墨骁抬手抱住梁今曦的腰懒懒打了个哈欠,又补充道,“浑身痛,口渴。”
梁四爷放下手里的咖啡,端过一旁准备好的水递给他,笑道:“叫你不自量力。”
“是你体力非人,”韩院长喝完水,又指了指自己的腰,“给我按按。”
“二姐见我们登了报,也坐不住了,”梁今曦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他,在他腰上轻轻按着,“看看头条。”
“今天看的怎么不是《蒲州日报》?”韩墨骁接过那份《蒲州时报》,趴在床上打开报纸,头条整版刊登着梁四爷一周后即将订婚的消息,贴了他和订婚对象各自的照片,下面还有一张是他和那姑娘站得很近、相谈甚欢的。
“朱月红,这是谁?”韩墨骁仔细看了看那姑娘的脸,长得清秀素净,只是明显很拘谨,个人正面照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镜头。
“是我二姐的一个丫头,打小在我家长大的,”梁今曦冷笑,“看来听话又愿意守一辈子活寡的女人不好找,这丫头最老实,难怪被我二姐选上。”
韩墨骁仔细看了看文字部分,咂舌道:“二小姐在哪请的写手,编得跟真的一样,我看了都要信几分。”
这篇文章将梁今曦和朱月红描述成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感情深厚,长大之后便相互爱慕。可两人身份地位悬殊,遭到强烈反对未能修成正果。后梁家遭遇巨变,梁四爷掌管梁家,两人本以为终于迎来春天,却依然敌不过世俗偏见,因二小姐的阻挠不得光明正大在一起。
二小姐为家族考虑,本想让梁今曦娶妻纳朱月红为姨太,但他宁愿被人误认为喜欢同性也不肯和门当户对的小姐成婚。如今他已年逾三十,朱月红也二十六了,一直苦等着不肯另嫁。二小姐被他们的真情感动,终于打算让步成全这对有情人,于是认了月红做义妹,为她准备了丰厚嫁妆,一周后和梁四爷订婚,亲上加亲。
“信?你还有力气信这些?”梁四爷将韩墨骁压住,剥了他的裤子又要乱来。
“哎别,不信了不信了,”韩院长被他吓得连忙求饶,“我只是说这文章写得跟真的似的,又登在蒲州数一数二的报纸上,还有照片,外面人看了都要当真的。”
梁今曦冷哼:“这丫头和我确实有些来往,却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朱月红确实有个青梅竹马,不过不是梁今曦,是她一个叫林智的同乡。她家有个贪财又偏心的母亲,一心想让她去攀有钱男人,要求她做不了梁老爷的姨太太就想办法去爬梁家几位少爷的床,好给弟弟攒彩礼娶媳妇,自然不同意她和父母双亡的林智在一块。
几年前,林智辞了工孤身去东南亚跑船,朱月红等的人正是他。
梁今曦本也不知道这件事,梁今昕出嫁没多久,林智寄给朱月红的信不小心寄到梁公馆,被他拿到,去张家的时候顺便给朱月红带了去。朱月红求他替她保密,怕家里知道她和林智还没有断,会变本加厉地逼她嫁人。
“二小姐不知道吗?”
“月红只是她十来个丫头里的一个,没什么情分,不敢跟她说真话。我二姐最在乎家族利益和脸面,御下极严,要是知道月红母亲存了这种心思,不管她有没有做错什么,都会直接将她赶出去。”
林智远在香港,朱月红又不是多亲近的丫头,梁今昕没得费力气吃力不讨好去帮她。否则万一她那老母闹将起来找她要人讹钱,或者告到政府去说她拐卖了她女儿,她岂不是惹一身骚?
何况现在月红跟她去了张家,万一真存了别的心思,抢的可就是她梁今昕的男人,权衡利弊,当然还是直接赶走了事。
坏了名声的丫头,又上哪儿去找下一份能让吸血的母亲满意的工?要是回了家,不出一个月就会被一顶花轿送到哪个小老爷家里去。朱月红不敢赌,只能自己苦熬着,把工钱月银全部往家里寄,弟弟
顺利娶了媳妇,这才堪堪守到了现在。
“被我知道后,林智每三个月寄一次信给我,由我私下转交给月红,”梁今曦淡淡道,“这照片应该也是我去找她送信的时候被拍到的,没想到被我二姐拿来做这种文章。要是真的被逼嫁进梁家,以月红的心性,怕是活不过新婚当夜。”
“我估计她现在都寝食难安了,”韩墨骁又看了一眼那姑娘的照片,“这姑娘也是命苦。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