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子(19)

像宣晟这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臭石头,活该做孤家寡人一个!

憬仪越想越生气,她气鼓鼓起身,在峻德堂内转来转去,以此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忽然,她脚步滞住,狐疑地半眯眼眸,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老翁溪钓画卷,低声自语道:“这幅画,上次是挂在这里的吗?”

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憬仪还是很有把握的。

上次来峻德堂,憬仪便觉得这里格外眼熟,此时再用心打量,她越看越感到似曾相识。

这布局、装饰,实在太像当年师傅书房的格局,甚至连名字都差不多!

憬仪蓦然回忆起从前师傅的书房样式,宣晟的峻德堂,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

那么那副老翁溪钓图……憬仪再度凝神看去,便一眼看出不对来。

师傅从前便喜欢在墙上挂三画一琴,且琴右画左,位置是固定不变的。

宣晟沿袭他的风格,却又调换了画和古琴的位置,才会令她感到格格不入。

憬仪走到画卷前站定,而后立刻发现了违和之处。

古琴不如画卷宽大,在琴身周围的墙面较之整面墙而言,颜色更淡。那显然是挂久了画卷,骤然与古琴交换位置后,才凸显出违和的痕迹。

宣晟那么讲究细节的人,会容忍日常读书的书斋内有如此瑕疵显露?

莫非宣晟有什么秘密藏在画卷背后,是他宁可接受这种瑕疵也要掩盖的?

憬仪的心脏“怦怦怦”越跳越快,像是要做什么坏事一样,她回头四顾,只见书斋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无。

她回过头,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画卷的边缘,手腕用力,微微拎起经过装裱后的宣纸。

从侧面望去,墙面的凹陷处一览无余。

这是她从小便熟悉的机关术,开启之法,她是门儿清的。

憬仪暗想,幸好他们师出同门,原来一同学过的知识,竟然能在此时此地发生奇妙的交集。

待打开了暗格,谁知里头只有孤零零的一副卷轴。

憬仪迫不及待地展开卷轴,想看看宣晟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在其中。

君子不欺暗室,似他这般清高端方如朗朗明月的人,也会藏匿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吗?

第9章 秘密

“大人,郡主在峻德堂不慎扭伤,眼下疼得动弹不得,说是走路都困难,是否要为她请个大夫?”

益安简直头痛至极,深感有永嘉郡主在的地方,就会为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事。

这不,也不知这位郡主好好地在大人书斋里读着书,怎么就能把自个儿给扭伤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女,更是气势汹汹要他即刻禀告宣大人,一副要找少师府主人讨债的嘴脸。

当真是一群恶主恶仆!

可他这个倒霉的公务总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连忙将此事上报给正在奋笔疾书的宣晟。

闻言,宣晟将将写完全文,提笔收束。

他将紫微狼毫笔扔入笔洗,方道:“去看看。”

宣晟预料到憬仪会装模作样或是小题大做,可到真的踏入峻德堂那一刻,见她低垂的面孔隐隐发白,贝齿咬住下唇,印出一道发白的痕迹,他才发觉这个师妹,应该是真的扭伤了。

方才还淡然的面孔不禁有些严肃,宣晟边往前走去边吩咐益安:“传大夫来。”

憬仪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她正俯身趴在自己膝盖上,双手捂住脚踝,黑发如瀑从左肩滑落,露出一段雪颈,看起来很是弱不胜衣、楚楚可怜。

颇有一番任人采撷的姿态。

两个侍女焦急地蹲在她身前,却不敢上手触碰。

素来爱哭的人此时竟然忍得住——这是宣晟脑海中飘过的不合时宜的念头。

“在书房看书,郡主也能扭伤。”他走上前去,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语气里有几分讽刺。

本以为温憬仪会不满地回怼他,谁知她的表情愈发可怜了。

“师兄,我真的好痛,钻心的痛。我的脚会不会废了?”她说着,声音里染上哭腔。

宣晟微微摇了摇头,走到她面前蹲下,伸出手试探性地想触碰一下。

谁知手才碰到她的衣裙,温憬仪已经“嘶”地倒吸一口冷气,看起来痛得不轻。

“师兄,你帮我看看吧,我不敢碰。”

“我的脚会不会断了?”

说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满是害怕和担忧。

不知是不是宣晟的错觉,温憬仪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太过娇怯,很像他梦境中某些时刻的重现。

若是要看患处,必要脱了绣鞋罗袜。

壁青和袖丹大气也不敢出,甚至默默起身退了出去。

郡主方才交代过,无论她等会儿说了或是做了什么,她二人都只需当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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