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比白濑高半个头。他俯视着白濑,又眨眨眼睛,噗嗤一笑,脑袋一歪,“这是墙壁咚吗?”
对方笑的太过灿烂,声音太大。
白濑紧张地捂住对方的嘴唇,急急吼:“小声点!”
对方的唇很薄,呼出的热气滚烫。他眉眼弯弯,纯净到一点渣滓都没有。
白濑被笑的莫名,想起自己对真一撂下的狠话,一时有些别扭,见对方毫不在意的模样,没好气道:“你怎么回来了?”
真一扒开白濑的手,没有回答他的话,“我给你上药吧。”
真一搬来小板凳,白濑坐在板凳上,撩起上衣。冰冷的空气,刺的白濑裸露的肌肤直起鸡皮疙瘩,汗毛直立。
“那个,这个怎么用?”真一宝宝腼腆的看着白濑,“我之前一直在国外住,还从没有见过这东西呢~”
白濑见怪不怪,他已经习惯了真一对生活的一窍不通。他拔掉瓶盖道:“这是红花油,有活血化瘀,消炎止痛的作用。你先把药倒在手中,然后均匀抹开,敷在受伤肿胀的地方。然后以痛点为起点,向周围轻柔按压。”
“哇,你懂的好多。”真一乖宝宝赞叹,射出星星眼。
白濑黑线,“这是常识好吗?”
真一的眸子暗了下来,“我从小和保姆住在一起,他们不怎么管我。”
白濑一把将红花油怼到真一脸上,没好气:“这么丧家犬的表情还真不适合你,不是要帮我上药吗?快点!”他气鼓鼓硬邦邦转过身,掩下自己微颤的心。
“好的。”真一乖宝宝笑起,一巴掌狠狠按在白濑的肩胛处,差点没把他五脏六腑震出来。
白濑几乎吐血,转过头。看着真一头上若隐若现的小恶魔翅膀腹诽,其实对方是个小心眼爱记仇的家伙吧!
“好了,我要继续了。”真一掰正白濑的肩,开始抹药。真一其实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只是看他愿不愿意学。
真一年仅14岁,有着外国人的血统。听说是在瑞士长大,五官深邃,面部线条宛如刀锋般凌厉,只是因为年幼,弱化了这份凌厉。
他的手掌骨节很宽大,轻柔盖在白濑的肚子上,几乎可以盖满。他掌心炙热又滚烫,伴着药烧的白濑肚皮暖洋洋的,令白濑昏昏欲睡。猛然感觉自己的小肚子被弹了一下,一股酥麻从下腹升起。
白濑犹如惊弓之鸟弹起,万分惊恐:“你、你干什么?”
真一托着腮,笑嘻嘻,“白濑很敏感呢。”
一瞬间,白濑直起鸡皮疙瘩,他拍掉真一的手,忽视空气里这股奇怪的粉红色。他皱着眉,一定是凌子那个坏女人,乱教东西给真一。
他放下衣服,对真一道谢:“谢谢。”
真一耸耸肩,从裤子口袋掏出烟盒,叼起烟,侧身找打火机。
“我不喜欢烟味。”白濑开口道。
“抱歉。”真一将烟收了回去,他靠在墙边。一瞬间像被人抽筋拔骨,软绵绵靠在墙上,让自己一点点的往下滑。
“喂,你怎么回事。”白濑大惊,不就禁个烟,有必要这样?
“我有点累,就让我这样躺一会儿。”真一宛如卸掉了面具,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白濑没有动,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夜晚,万籁无声。
过了好大一会儿,真一轻轻开口道:“你们能不能不要伤害凌子?”他见白濑难看的脸色,他又掏出了白濑从织田作之助那里得到的纸,“我看到了。”
“你!”
他什么时候拿走的?对,他帮他上药的时候,肯定拿走了。
白濑要去抢,却被真一躲了过去。
“我知道你的伤是为了我,但是,我不希望你伤害她。”真一瘫坐在地上,像软骨头一样。
白濑简直被气的肝疼,他忍着怒气,“你难道看不出来,那女人不怀好意?”
真一摇摇头,目光越过了白濑,似乎在看另一个人。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想念,“她长的很像一个人。白濑,你不懂,人都是寂寞的动物。”
白濑铁青着脸,大笑三声,轻蔑道:“是的,我不懂,所以,你心甘情愿的往火坑里跳!”
真一沉默了。
他又笑了起来,带着难以察觉的悲伤,“她给了我一直想要的东西。”她给了我家的温暖。
“她有什么好东西?”白濑肺都快被这个人气炸了。
“不是的,就算没有凌子,也会有下一个凌子,甚至会有下下一个凌子。”真一低低道,这句话说的像宿命般,逃脱不了。
不知是伤痛还是心痛,白濑心乱糟糟的,急想找个什么东西放肆的发泄。
真一已经被凌子蛊惑的太深了,白濑太了解真一的眼神了。
和他一样,有一双寂寞孤单的眸子,看到一家三口,会发出渴望的目光——渴望家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