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宝送别他爹时还乐呵呵,过了两日仍是没见到人就不干了,在府里哭声震天。
虞蕴知晓后,将崔小宝接进宫里哄,他回忆着曾经自己生病,几位叔伯是如何照顾他,于是面对崔小宝充满无限柔情。
这孩子也才两岁,与当初的他差不太多。然而当他听着崔小宝一声赛过一声的哭声,终究是绷不住了,摇来了严奉若。
“老师,一切都拜托您了。”
严奉若啼笑皆非,他蹲下朝崔小宝伸出手,小娃娃歪着脑袋看他,眼前人眉目明秀,气质温和,与一般男子不同,崔小宝迟疑着走向他,栽进他怀里。
严奉若抱着孩子起身,对虞蕴道:“我将小宝接去府里小住。”
虞蕴连连点头。严奉若莞尔,抱着崔小宝出宫,温温柔柔跟孩子讲话,“我们之前见过的,小宝不记得我了吗?”
小孩子忘性大,崔小宝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兴奋的把着严奉若肩膀蹦跳,“啵啵。”
笍儿嘴角抽抽,什么啵啵,那是伯伯。
严奉若耐心纠正小宝,忽然马车停下,车帘掀开露出杜长兰的脸。
崔小宝睁圆了眼,忽然用力挥小手,“坏,坏……”
杜长兰讪讪摸了摸鼻子,入马车在严奉若对面坐下,解释道:“宫里给我递了消息,我来看看。”
崔遥离京是他促成,合该照顾对方的妻儿老小。
杜长兰从袖中取出一只小木鸟,扯动木鸟底部的棍子,木鸟翅膀一扇一扇,不时伴有鸟鸣。
崔小宝哪里见过这个,顿时迷住了,伸出两只小手:“要要。”
杜长兰将木鸟给小宝,模仿鸟鸣陪他玩,等马车行至严府,崔小宝早忘了之前对杜长兰的抵触,软乎乎趴在杜长兰的怀里,还用小手指戳杜长兰的下巴,杜长兰作势咬他,逗的小孩儿又惊又笑,过会儿又戳戳。
下人很是好奇,不知谁家小孩儿能让杜太师这般哄着。
一行人刚进府,一道黑影冲了来,大黑围着严奉若团团转,被撸了一通才勉强停下看“客人”。
噢,是它的前主人啊。
大黑冷淡的甩着尾巴,又去蹭蹭严奉若的手。
一条好狗只忠一位主人。就算前主人再怎么舍不得它,它也不会离开香香公子的!
杜长兰不知道傻狗内心戏多,见崔小宝对狗感兴趣,问:“小宝要不要摸一下?”
崔小宝激动的挥舞小木鸟:“要要要。”
严奉若也叮嘱大黑,“小宝还小,你让让他。”
大黑:“汪汪——”
遵命。
崔小宝扒着杜长兰的腿,畏怯又期待的看着大黑,大黑于他而言太大了,能将他完全扑倒在地。
然而大黑趴在地上,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懒洋洋晒太阳。
崔小宝头上微沉,宽厚的大手揉揉他的脑袋,男人的声音宽厚而柔和:“去吧。”
崔小宝终于鼓起勇气走向大黑,小手抚摸大黑的皮毛,顿时被那又硬又细腻的矛盾手感征服。
他脚步一趔趄趴在大黑背上,传来欢笑声。
杜长兰松了口气,对严奉若道:“明儿我给阿遥去信,就说小宝哄好了,让他不必担忧。”
严奉若沉默。
杜长兰:“怎么?”
严奉若看向院子里一孩一狗玩的开怀,神情微妙,崔遥知晓后未必开怀了。
半月后信件传至崔遥手中,他先是放下心,随后又气的磨牙:“臭小子一点都不把老子放心上,老子离京,竟然只伤心几日。”
严奉若委实了解崔遥本性,杜长兰之后也回过味来,啼笑皆非。
他每日散值去严府待一会儿,陪崔小宝玩耍,过后回府哄女儿。他哄崔小宝归哄,但没把初初带去。
一码归一码,不可混谈。
他正在给女儿念诗经,莫十七拿着里衣而来,“试试,看看合适否。”
“绣娘的眼睛就是尺,不必试了。”杜长兰随口道。但紧跟着意识到什么,他笑问:“你给我做的?”
莫十七垂下眼,没应也没否认。
杜长兰乐了,把女儿放床上,他换上新里衣,还故意在妻子面前转了两圈:“非常合身,十七的手艺真好。”
莫十七唇角微翘,“你喜欢就好。”她在床沿坐下,握着女儿的小手陪女儿玩耍,头也不抬道:“长砚商队我交给归行了。”
归行是她之前的副手,人机灵又心善,还擅功夫,长砚商队托付给他,莫十七很放心。
杜长兰闻言一顿,俯身从身后揽住她:“那是你们父女心血,这就交付出去了?”
初初好奇的望着爹娘,听见阿娘道:“我用之前的积蓄开铺子,行商改坐商,将长砚发扬光大,也不算埋没了父亲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