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兰眉眼弯弯:“国丈爷这不是来救杜某了。”
葛国丈:............
葛国丈终于意识到,在唇舌之间他是压根占不到便宜,只能心中斥责杜长兰没上没下,目无尊长。
他平复情绪,又恢复沉稳严肃的模样,对杜长兰意味深长道:“人需自救,方能得救。”
杜长兰赴任三年,各方势力也在留意他,葛国丈不得不承认,杜长兰是一个罕见的异才。蕴儿若有杜长兰相助,离那个位置必能更近一步。
纵使天子立下太子又如何,从古至今的废太子不下一掌之数。从他查出蕴儿身份的那一刻,他心里便动了念头。
只是从前杜长兰的选择更多,又滑溜的像条鱼,葛老也不能猜出杜长兰心中所想。
如今杜长兰被天象所累,为了活命,也会主动卷入夺嫡之争。
杜长兰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国丈爷,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选蕴儿,而不是旁人。”
亲生父子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遑论养父子。
葛国丈心中并没有底气,面上却看不出异样:“几位皇子中,二皇子,五皇子最有几率登顶大位,你已经得罪五皇子,不可能投其名下。二皇子心性宽厚,若登位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但二皇子与杜长兰关系平平,杜长兰何不扶持更有情分的蕴儿?
纵使蕴儿夺嫡失败,二皇子也不会太为难他们,终归是有退路。若是侥幸成功,那便是泼天富贵。
杜长兰晃着手中杯盏,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杜某何时得罪五皇子了?”
葛国丈道:“覃州,铁矿。”
杜长兰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葛国丈,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避让谁。
葛国丈道:“在你上奏覃州发现铁矿前后,王磐秘密离开上京,之后辗转各地,向覃州送去大笔银钱。”
‘原来如此。’杜长兰心道。王磐特意去其他地方转一圈,便是想匿去踪迹,没想到还是叫葛国丈给察觉了。如今倒是给杜长兰解惑了,也叫杜长兰猜出此番又是瘟疫又是天象,是谁在针对他。
还有谁比皇子更了解皇帝,比杜长兰的仇人更了解杜长兰的冤枉?
葛国丈不知杜长兰短短一瞬间,将整件事猜出了七八分。他还以为杜长兰在震惊他的手段和洞察力。葛国丈轻飘飘睨了杜长兰一眼,捋着胡须冷笑,道出他心中另一个猜测:“其中一部分银子,想来是入了你的私库罢,杜大人。”
杜长兰眉毛微挑,看向葛国丈的目光中透出惊异,葛国丈享受杜长兰的视线:年轻人,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杜长兰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葛国丈顿时垮了脸,阴沉沉瞪着杜长兰,“言行无状,傲慢不逊。”
杜长兰照单全收,他这敷衍之态,又将葛老气了个够呛。
葛国丈心中愤愤:他果然厌恶杜长兰。
葛国丈单方面与杜长兰僵持一会儿,又继续之前的话题,杜长兰与五皇子结怨,必不能投入五皇子门下。至于九皇子,先时白狐一事基本是废了,不提也罢。
而在二皇子和蕴儿之间,杜长兰会选谁,葛国丈委实也拿捏不准。
蕴儿心中有杜长兰这个养父,且份量不轻。但杜长兰心中又如何想的?
男人对没有血缘的孩子,终究是无情冷酷。
面对葛国丈直白的质问,杜长兰一时无言,这令葛国丈心中惊慌,又生出一股巨大的被背叛的恼怒。
杜长兰当真未想过扶蕴儿上位!这个薄情无义的人。
葛国丈怒道:“枉蕴儿待你如亲父。但在你心中,他或许早就与陌路人没甚分别了。”
杜长兰:………
杜长兰感觉本就发胀的脑子隐隐作痛,他抬手止了葛国丈后面的话,道:“此事你可有向蕴儿透露过口风?”
葛国丈神情一滞,沉默不语。
杜长兰叹道:“我们私下谋划一切,会吓到蕴儿。”
“先寻个合适时机,探探蕴儿的口风罢。不管如何,我都会护他无忧一生。”杜长兰给葛国丈吃了一颗定心丸,之后二人又说了会子话,杜长兰便从后门离去,与杜府马车里的假·杜长兰换回来,径直回家。
辛菱赶着车,大气不敢出。
第189章 归京凶险·四
杜长兰略作思索, 对辛菱道:“去大公主府。”
半个时辰后,杜长兰从大公主府离去。几名其貌不扬的男子也从大公主府外离去。
皇宫,内殿。
嘉帝听闻心腹回禀, 敛了目, 他转着手中扳指,意有所指:“当初杜长兰从戎人军中救回姜儿, 此等情分, 终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