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兰道:“此为状元蜜,乃杜某根据古籍改制,清新可口。不知能否入小郡王的眼。”
闻书不赞同道:“杜状元有所不知,我家主子不食外面食物。”
小郡王也有些纠结,但这状元蜜卖相瞧着颇佳,又是杜长兰亲自送来,可是……
杜长兰适时道:“杜某来时匆忙,未饮茶水,此刻口中干渴无比,不知小郡王可否将这碗状元蜜赐予杜某。”
偏厅内气氛古怪,小郡王握着扇柄颇为不自在,若按杜长兰所言,显得他很是不信任对方。可郡王府有郡王府的规矩,再者母亲也常叮嘱他小心谨慎……
“杜某斗胆了。”杜长兰拿过碗一饮而尽,闻书和闻墨对视一眼,这才重新为小郡王配制。
淡淡的黄色饮品似有清香,小郡王浅尝一口,下一刻双眸大睁,怀疑自己的舌尖出了问题。
他又饮几口却不觉过瘾,最后竟弃了小匙一口饮尽,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不愧是状元蜜,酸涩中又带着清甜,真似一路科举的辛酸以及最后中榜时的喜悦,非一般茶汤甜水可比。”
闻墨惊讶不已,他家主子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小郡王丢了羽扇,上前捉住杜长兰的手,道:“你这礼物小王很是喜欢,你想要什么?”
杜长兰摇摇头:“此前杜某高中后小郡王送来贺礼,杜某受宠若惊,心感厚念…”
“你是来回礼的?”小郡王眯了眯眼,神情不悦:“杜状元如今入仕,要与小王两不相欠?”
不怪他这般想。
他舅舅犯错被禁足后,上京诸人避他如虎,但没有他舅舅,他也是镇西郡王府的小郡王。
杜长兰故作茫然:“杜某不知小郡王说什么,杜某是想着双方若是长久往来,一方单独索取是不成的,这才赠以回礼。说来此物真以金银论,远抵不得小郡王赠与在下之物。”
小郡王睫毛颤了颤:“你不是来与小王划清界限?”
“小郡王赤诚烂漫,杜某心喜还来不及,怎会主动划清界限。只是…”杜长兰话锋一转:“论身份地位,杜某远逊小郡王……”
“俗气。”小郡王斥道,又不太熟练的蛊惑杜长兰:“咱们心心相惜,莫在乎那些俗礼,小王觉得你这状元蜜好,比金银还更有情谊。”
小郡王起身道: “你不是喜欢我那些书吗,我带你去瞧瞧。”他拽着杜长兰往书房去,然而杜长兰一路神色低迷。
小郡王关切道:“长兰可是有甚烦心事。”
杜长兰欲言又止。
经过小郡王再三询问,杜长兰才告知缘由。
“岂有此理,简直是没有公理了。”小郡王气不打一处来:“你有家世不愿与他人成婚,怎么还成你错处了。小王非得替你出口恶气。”
“小郡王不可莽撞。”杜长兰假假劝阻,又奉上计策:“不若这般…”
杜长兰与他耳语,小郡王眼神愈来愈亮:“你放心,肯定没问题。”
一刻钟后,杜长兰离开郡王府,回去时他仰靠在车壁上,感觉自己真是个带恶人。
以恶治恶。
马车一路驶进小巷,杜蕴立刻打开院门,取了门槛令马车进院。
他问道:“爹,成了吗?”
杜长兰笑笑:“且等着就是。”
是夜,某酒馆再度谈及今科状元榜下打人之事,众人声讨今科状元猖狂时,一魁梧大汉砸了酒碗破口大骂:“真是放你爷爷的臭屁,你们就寻思着状元郎听不着,随你们胡咧咧!”
“俺这大老粗都知晓今科状元家的小公子年过黄口之岁,此番上京赶考还是携子而来,可见父子情深。你非得绑人家爹,人小公子能不急吗?”
人群大惊:“此言当真?”
大汉嗤了一声:“这事还能有假。”
众人议论纷纷:“今科状元得多俊哪,京官女儿上赶着做小。”
“不能罢。”
“今科状元同其子情深,便是看在儿子的面上,也不会休妻另娶啊…”
“啧啧啧,怪事年年有,也不知那几家抢亲的有多拿不出手,这么上赶着哈哈哈…”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各处,不过几日,有关今科状元的流言消弭无形。而春闱舞弊案再次显露人前,又有上京新出的桃色绯闻,人们早将状元郎抛之脑后。
杜长兰不知流言势起有没有那几家导向,但消弭流言定然有那几家一份力。舆论是把双刃剑,用好了所向披靡,用不好反噬己身。
而那几家家主如今也是后悔,他们当初分明收到信说杜长兰妻亡,又念及杜蕴颇有天分,这才屈尊降贵派家丁去捉杜长兰。
不提前与杜长兰通气,不过是傲慢罢了。官家千金嫁一个鳏夫,还不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