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片空白,我不敢再听,转身便往回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当场发疯给老爹丢脸。
回到家,被清早的寒气冻得频频咳嗽,我到了点热水想缓缓,却险些晕厥,将热水洒满一地。看着满地狼藉,我瘫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
老爹说得没错,我的身体确实不太健康。他说他把我捡回家时我状态非常差,骨瘦嶙峋,神志不清,甚至都不太记得前九年发生了什么,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自己是蚯蚓孤儿院的孤儿。
他说这是因为我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不过这么多年被他精心养着,如今我看起来和其他健康小孩没有区别,只不过不能情绪过于激动,一旦起伏过大就会这样浑身颤抖,手脚不灵,甚至晕厥。
一直以来老爹照顾我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也努力让自己变得情绪稳定,就像老爹爱看地武侠小说里一样临危不乱,波澜不惊。
不过我总没学会,总是会被情绪支配,和老爹或大吵大闹或撒泼打滚,他也不曾制止我,他说他喜欢这样鲜活的小宝儿,又笑又闹地可爱至极。
“小宝儿,小宝儿你怎么了?”老爹打开门便看到坐在狼藉里大哭的我,他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抱起我,查看我有没有受伤,却在看到我满是泥泞的潮湿裤脚时,僵住了。
我一把推开老爹,一脸愤怒地扒扯着他的衣服口袋,翻出了那块铁片。此时,我终于看清了这个铁片的模样,和上面的刻字 -- xy。
老爹依旧呆滞着,没有阻止我。阴暗与刻薄在我心底疯狂滋长,叫嚣着摧毁我所有的理智,我像个疯子一样神经质地反反复复朗读两个字母,恶意地揣测着它的含义。
“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xy是什么意思?你说啊?那个人是谁?你说话啊?他们都说你和他不清不楚,我把她们都打了一顿,你说,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啊?说话啊!!”我上前质问着,发了疯似的又锤又打,逼着老爹开口与我解释。
可老爹却只是站着任我捶打,他诺如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悲伤地望着我,像电视里一望无际深蓝的海,孤独悲伤,延绵不绝。
他此刻的悲伤却更加尖锐地刺激着我,让我感觉自己虚伪,自私,恶毒。我清楚老爹的人生该由他做主,可此时我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陷入了阴暗沼泽,不断地恶言相对来宣泄自己的痛快,彰显道德制高点。
老爹可能会离开我的恐惧;他可能会的病的慌张;他最重要的人不是我的嫉妒;我可能会再次孤身一人的不甘;会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的恼怒,种种复杂情绪充斥着我的大脑,却在一瞬间形成了平衡。
我平静下来,不再发疯,安安静静地望着他,望着我的全世界。
我听见自己开口说话,如同一个持刀的刽子手,一刀扎进老爹的心脏。
“xy是笑语,我的名字是吗?你用我的名字纪念你的龌龊感情,是吗?”
老爹顿时颓了脊梁,第一次红了眼眶,“小宝儿…你…你竟是这么想我的?”
我们都清楚,我的名字是老爹的骄傲,是他觉得与我冥冥之中便有缘分的证明,是我们无论今生还是来世都会做父女的纽带,是我们相依为命的开端。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话,可此时已经被恶毒阴暗占据的我像给白雪公主喂毒苹果的恶魔一样,扭曲尖笑着,以言语继续戳着老爹的心窝来宣泄自己的快感。
“让我来猜猜,他叫什么啊?姓徐?还是姓谢?还是姓…肖?肖,笑,哈哈哈哈哈,不会姓肖吧?肖什么呢?肖榆?肖宇?还是肖禹?”
老爹颓废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他哀求地望着我,下意识抬手想摸摸我的脑袋,却又停在半空,缓缓收了回来。
我看着他,眼中也止不住地流泪,手脚冰冷僵硬地微微发颤,可嘴里恶毒地字眼却依然不受控制地一个一个往外蹦。
最后老爹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夺门而出,还不忘重新烧上那壶我打翻了的热水。
我躺在床上,挽留认错的话说不出口,痛苦承受着因极度悲伤导致的手脚发颤,面部抽搐。
第10章 (10)初见张行舟
我后来才知道,老爹并未离家出走,而是因为担心我的身体又不知如何面对我,呆呆地在门口坐了一天,破天荒抽了一宿烟,直至第二天早上昏厥了几乎一整天的我恢复正常打开门,看到了满地地烟头和满脸邋遢疲惫但依然慈爱微笑的老爹。
好不容易平静的我一下子又破防了,哇的一声哭着扑进老爹怀里,鼻涕眼泪摸了他一身,而后又捏着鼻子推开了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