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顽皮,王清惠看了看四下无人,还敢拍徐沅的屁股:“怎么东宫里就你奸滑?我是个实在人,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再不肖想其它。”
徐沅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前几天还在她跟前哭得回不过来气的小姑娘,吃惊的两只眼睛滴溜圆:“那姐姐这回进内宫是为了甚!不会还要为贵妃一大哭吧?”
王清惠被她的揶揄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坏!左不过我哭不哭文贵妃都没有几天活头,我这回进宫自然是去看热闹的,谁还要为她哭啊!”
听了这话,徐沅咯咯笑了。
晚上太子来了常宁殿,徐沅跟他说如今王姐姐春风得意,可全拜殿下所赐。
孟旭一听徐沅说话就知道她在使坏,当即就要去拧她的脸,被徐沅躲开了,还吓唬她:“我倒要替你王姐姐看看,你这嘴是什么造的,怎么这么会编排人。”
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又成了编排人,徐沅讨好地给孟旭端了一杯茶,道:“唉,也不知我是哪里惹了殿下的眼,这些推心置腹的话从不对我讲。”
孟旭喝了一口茶,也不理徐沅这副作怪的样子,只觉得茶不对味儿:“你这是日铸雪芽吗?怎么喝起来怪怪的。”
太子对茶的研究还是比较老到,基本上进贡的茶他都尝得出来味儿,问一句也是怕徐沅这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把茶放霉了。
谁知听了孟旭一番话,喜得徐沅眼睛都亮了:“您尝出来啦?我这可不是日铸雪芽,我这是春雾翠芽。”
春雾翠芽是什么茶?孟旭将信将疑:“你这是什么怪茶,是今年新贡的吗?”
徐沅嬉皮笑脸:“错!大错特错!”
一看徐沅笑得眉眼弯弯,孟旭就知道这个茶不简单:“你从哪弄来的?别是什么街头巷尾随便使人买的。”
徐沅正襟危坐,还敛了神色:“殿下怎么如此市侩!我这可是自家采的!”
难怪呢,喝起来酸不溜秋的。孟旭本想替徐沅普及一下茶树的培植技艺,但一看她喜气盈盈的模样,又把话憋回去:“哦~这样啊,看不出来小沅还有侍弄花草的才华。”
这句话反倒把徐沅的兴致浇了透心凉:“唉,我对著书上研究了一年。托了嬷嬷们从江浙一带寻了茶树幼苗来,谁知它倒水土不服得很!花开得稀稀拉拉,嫩叶也没几片!”
可不是水土不服吗?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茶树亦然。徐沅非要与天公试比高,孟旭还要忍住笑安慰她:“无妨,你若心爱,我再与你寻一株来。”
徐沅也知天意如此,非人力可改,于是摇摇头:“倒是您疼我,但还是算了,弄了来又养不好,反而不美。”
两个人说说笑笑就把时间打发了,自去梳洗就寝不谈。
成王在上林苑等了一天一夜,从成王妃发动,等到第二天入夜,也没等到圣人请他进宫的旨意。孙福礼见了他煎熬,还劝:“爷您别等了,纵等也要闭眼歇一会儿。”
一天一夜不睡觉,就是金子打的也受不住,何况又经历了大悲大痛。但他却并不感觉疲累,甚至还能提起笔练字,孙福礼一看,写得正是:“卧薪尝胆”。
圣人到底是个什么主意,孙福礼心里也没有底,只能开口问一句:“爷,文娘娘的事到底还能不能成?”
原想着借与王妃合离,又把一个孩子赔给东宫,太子就能看到王府的诚意。谁知道那一位还是天天往坤宁宫跑,商量的都是怎么给文娘娘大办生辰宴。
说是庆生,谁不知道是上断头台之前的最后一餐,可不得敲锣打鼓、炊金馔玉。
成王已经不敢去想文贵妃还能不能活的问题,他现在先只想跟圣人见一面,说上两句话,于是对孙福礼说:“不是爹要娘的命,是二哥。”
这孙福礼也知道,但他不明白成王自家在朝堂上有人,何苦非要见圣人:“您叫上几位国公爷侯爷府里的世子,再不济还有大将军,何苦非要圣人点头呢?”
成王冷笑不迭,那几个绣花枕头有甚用?而成王又不敢把他舅舅牵连进来。趁着现在圣人对文贵妃尚存一息不忍,成王把姿态做得可怜一点,兴许还有得救。但若是把戍守边关的将军也攀扯上,那文贵妃阻拦圣人北上就成了文将军妄议朝政。
圣人为了给北上扫清障碍,后宫拿文贵妃开刀,前朝也未必不能拿文将军作筏子。文晁然出生入死不假,可圣人近些年不也觉得他功高震主,有意在弹压。
自家这个老爹连端慧都能一杯毒酒送君千里,遑论其他?若是文将军也跟着倒了台,成王就真的没一点承继大统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