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为人处世讲究一个看破不说破,显然赵王妃许蓁是不具备这个觉悟的。
一席话弄得太子妃成王妃两个人都不好接话,还是成王妃反应快:“阿蓁你又没有生养过,知道什么?妇人有孕不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你当字微想受这苦不成?”
说起来太子妃和成王妃原还是闺中密友,只是后来走向了不同的位置,面上就不好怎么来往。
成王妃一声字微勾得太子妃想起刚进内宫时两个人互相扶持的情谊,顺嘴就说:“鹤嫣你说四弟妹做什么,她不受这些罪,不比我们福气好?”
成王妃坐在榻边,就近拉拉太子妃的手,点点头:“这话不假。”
太子妃无心之语,许蓁却被说得羞红了脸。赵王只把她当个镇宅之宝供着,却并不宠她。她膝下无子,就连郭昭仪也时有挑剔,出来交际还得看三嫂赵鹤嫣的眉高眼低。如今两个嫂嫂当着面这样嘲弄她,竟也无法自白一二句。
而太子妃和成王妃则真个叙起旧来,只招呼宫女们伺候赵王妃喝茶吃点心,许蓁在一旁话都说不上一句,急得眼睛都红了。
还是郑浔一行人的到来打破了室内僵硬的气氛。东宫的姬妾们别的事上心还有限,但一说到跟成王赵王的妃妾打太极,那绝对个顶个都是高手。
按照规矩,郑浔她们三个给两个王妃见礼,成王妃和赵王妃也礼节性地还了半礼。
太子妃的寝殿原就不大,内里还有一间碧纱橱被隔开,外间起居的地方被一屋子女人占了去,总显得有些个挤。
郑浔眼角略微扫一扫成王妃和赵王妃的模样,就知道今儿这两人不过是拿她充藉口,真正的来意只怕还没跟太子妃挑明。
既说见她,那她便来坐着,只管礼数周全地应上一两句就算了。
太子良娣都是这个态度,王清惠和徐沅两个位分低,更不会上赶着跟成王妃、赵王妃找话说,不论哪一句犯了这俩人的忌讳,赶明儿就被文贵妃拉过去喝茶。
成王妃看着太子这几个美娇娘行动之间对主母的恭敬,一时间倒生出许多艳羡来:“还是二嫂有福气,不仅二哥体贴,就连底下的妹妹们都与你贴心。”
她自家后院那些花穗柳叶,赵鹤嫣是一个都看不上的。那些货色的谈吐做派,不说别的,就给东宫这几位提鞋都不配。
另外两个先不论,郑浔身份多贵重啊,那是圣人和皇后亲自教养的女孩。纵不配太子,日后封个郡主也不在话下。现如今还不是老老实实在东宫当着妾,处处低就还事事周全,这就很难得。
偏生成王府里那几个瘦马狎妓日日在那调三斡四,惹是生非,叫人不得安宁。
成王妃越想越气,面子上的和煦都快绷不住了。大家看着成王妃一脸郁色,都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还是郑浔主动虚掩着嘴笑道:“我们底下这几个纵体贴吴姐姐也有限,不像您,王府后院多美人娇客,贴心的自然多。”
赵王妃听了这话,直接笑出声来:“三哥府里那一堆是些什么货色?不气三嫂就是万幸了,还贴心呢。”
成王生性风流,处处留情,宫内宫外都司空见惯。
前些日就有个歌姬在上京各处的青楼酒馆遍地嚷嚷自己怀了成王的种,日日往王府跟前闹。
那歌姬闺名妙仪,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心知自家若不闹便只能由得成王妃摆布,于是更加不要命的一味混说。
连成王下面那东西的尺寸,与她耳鬓厮磨说的那些个好话,甚至连成事时是个甚滋味都说的绘声绘色,打定主意就是要赖上成王。
成王妃不用出去打听,天天在自家府门就能听到那女人柔若无骨的如泣如诉。
先赵鹤嫣还派人去赶她,谁料不理她还好,一去招惹,她就作势往门口的石狮子上撞,口中都是什么以死明志、一尸两命。
出了人命就得背官司,成王不怕官司,但为着个破鞋却不值当。不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成王妃把心一横,一顶小轿先将人抬进后院。
原来赵鹤嫣打量着成王自家应该是把这个女人抛之脑后了,不然也不会由着她天天胡闹。
谁知道一把人放到他眼前,成王似又想起了往日两厢情好时那贱妾的千娇百媚,竟还百般抬爱她。
赵鹤嫣素知成王性好女色,只不想这么没规矩,气的当时就见了红。成王一看妻子的症状反倒真有几分顾忌,狠下心来闲置那贱婢在待月阁,再不理会。
但只有那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妙仪抬了侍妾且还不知足,眼瞧着成王妃怀着孕,自己纵下个金蛋也无益。就日日在待月阁临风洒泪对月长吁,凭几句不成文的酸诗与成王暗通款曲,又勾得他日日魂牵梦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