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沅体内还残留着圣人留下的痕迹,听到他这句喃喃自语,先是失神,而后泪落。孟旭见状,只好又揽佳人入怀,反复安慰。
赵德胜早就见惯了圣人与徐贤妃情爱绵长,可是长春宫却还有那没见过世面的宫人,拉长了耳朵去听寝殿里的云朝雨暮。
惊雀被这群厚脸皮的奴才们气得红了眼,对着别枝嚷嚷道:“圣人又不是头回来,她们怎么还在背后闲言碎语!长舌妇!讨人嫌!”
别枝心静,这时候正倚了门框,给徐娘娘绣一件梅花中衣。手上针线不停,嘴里还在哄叉着腰的惊雀:“你也算得上半个体面人了,怎么好意思跟母老虎似的?”
“别枝姐姐!你怎么不管管那群多嘴多舌的!”
别枝被她拉了胳膊,差点扎到手指,笑骂一句:“你个混人!不过是些小丫头,说两句闲话怎么了?”
惊雀犹自不忿:“不行!她们说下流话!”
别枝笑得前仰后合:“甚是下流话?要这样说,陛下回回来咱们宫里,与娘娘办的那些事儿,不也是下流事儿?”
这话没甚语病,惊雀气得像只松鼠:“都是陛下不好!是他强逼我们娘娘的!”
“蠢货!照你这么说,圣人怎么不去逼郑娘娘,王娘娘?”
“圣人不逼郑娘娘,郑娘娘怎么会有孩子的!”
惊雀认死理,别枝不堪其扰,最终选择弃她而去:“天色尚早,晚间若娘娘他们要传膳,你得领着小满、谷雨她们仔细伺候着。”
惊雀不解其意,反问一句:“你要到哪处去?”
仔细将一盏银耳燕窝装进食盒,别枝才说:“贵妃身子重了,这两日总不安,娘娘晨起就吩咐我去雍和宫瞧瞧。”
见着惊雀稳重地点了头,别枝就一刻不停地往雍和宫去。
长春宫和雍和宫,离得并不算近,一路上都会遇见些小丫头,小中人上赶着叫问好,别枝一一礼貌地回了,便心无旁骛地往前走。
真等她踏进了郑贵妃的地界儿,别枝倒免不了感叹自家娘娘的先见之明。还不等见到贵妃,别枝就先叫雍和宫守门的小中人拦在宫门外头。
长春宫得宠,贵妃与贤妃又私交甚笃,雍和宫的小中人对着别枝还有几分礼敬:“劳烦姐姐跑这一趟,只我们娘娘见了红,张太医正在看诊,倒不方便接待姐姐。”
贵妃这胎怀相尚可,又近产期,这回见红少不得就要生了。别枝想到自家娘娘这时候还在跟圣人被翻红浪,忍不住对着雍和宫的奴才皱了眉:“贵妃既不好,我就不在这儿添乱了,现下就走。”
别枝过雍和宫来少说也用了半个时辰,可一刻钟不到就回了长春宫,一进内殿就拉了惊雀的手,直截了当地问:“娘娘呢?”
缠绵了一下午,徐沅面色红润,这时候只穿了中衣,坐在榻上把玩珊瑚手钏。见着别枝神色匆匆,徐娘娘面上红云更甚:“怎了?可是贵妃不好?”
见着徐娘娘独坐,别枝还放心些:“郑娘娘这会儿见了红,怕是要生。您赶快装扮起来,只怕一会儿坤宁宫就要派人来请了。”
贵妃生产,四妃上这几位娘娘总不好不露面。可眼下徐娘娘的床上还有个好色无度的圣人,她一面由着宫女们梳洗,一面抿了嘴儿:“内间的陛下,你们叫起了吗?”
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在寻思圣人。别枝手脚伶俐地给徐娘娘挽了头发,笑着回话:“瞧您说的,陛下又不跟您一样,又要梳髻,又要描眉。赵大监一早就叫了他,套了衣裳,只怕这会儿都到雍和宫了!”
徐娘娘被个宫女说得哑口无言,只敢小声嘟囔:“他倒是便宜。”
惊雀心性单纯,只会感叹一些有的没的:“郑娘娘的孩子来得可真巧,正遇上圣人休沐就发动了!这才刚过端午,就是小皇子的生辰!”
圣人休沐一天,有大半天时光都在与徐娘娘厮混。徐沅听了惊雀的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枝看见徐娘娘羞怯难当,仔仔细细替她履了广袖,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提醒一句:“陛下想着您,才赶在您前头就去了贵妃宫里,您可不能穿帮。”
贵妃在雍和宫拼死拼活地生孩子,圣人却还在贤妃的香榻上声色犬马。传到外头去了,徐贤妃总少不了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号。
徐沅知道厉害,不敢过分挨时间,不过家常装扮了,就带着别枝、惊雀往郑浔宫里去。
本以为长春宫有个别枝往雍和宫探过路,徐沅这里的动作总会快些。没想到,在路上还碰见了同样步履匆匆的唐昭仪。
唐静柔见了徐沅,礼数周全地笑:“徐娘娘是往贵妃宫里去吗?咱们刚好一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