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也顾不上讲什么礼貌。直接把人的右腿抬到自己腿上,摁着,然后顺着相反的方向按压。
暖风扑簌簌地往下坠,付汀梨用力按了一会,觉得自己额头都冒出了汗,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急的。
再次握住孔黎鸢的脚踝,她没来得及想太多,只想着缓解这人的腿抽筋。
可孔黎鸢却好像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颤了一下。
于是付汀梨便也跟着注意到,她一只手把着人的脚踝,一只手给人按着脚。
手指一下便察觉到脚踝触感的细腻,像是触了电一般。
两只手都慌忙松开,见到孔黎鸢的眉头又轻轻皱起。付汀梨便又重新按着,舔了舔唇,发现嘴巴有些干,于是干巴巴地解释,
“抽筋可能得按一两分钟左右,不然一会才走两步,就又抽筋了。”
“不脏吗?”孔黎鸢问。
付汀梨这才发现自己和孔黎鸢都坐在地上,各靠着走廊的一面墙,各自都狼狈,各自也都比刚刚松弛。
她低头,看见自己裤子上被蹭上的水渍,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脏什么,反正也是你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孔黎鸢不说话了。
付汀梨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游完泳经常抽筋?”
刚刚孔黎鸢的反应有些奇怪,像是习惯了抽筋,所以便习惯性用忍耐的态度去应对。
“也没有吧。”孔黎鸢说,“只是偶尔。”
付汀梨抬头去看她的表情,下巴轻点了点,说,“你游泳时间太长了,刚刚又这么久没换衣服,温差大,就容易抽筋。”
孔黎鸢抬抬下巴,像是回应,又像是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是吗,我的游泳教练没跟我说。”
怎么会没说?付汀梨古怪地想。又想起这人以前在加州的时候还不会游泳,可现在却要游到腿抽筋。
“你不会是惯犯吧?”
付汀梨开玩笑,想要转移孔黎鸢对疼痛的感知,
“每次游到要游到腿抽筋才罢休?”
孔黎鸢盯着她,也笑。只不过有些倦懒,像是为了配合她的玩笑。
“不好吗?”孔黎鸢说。
在她腿上搭着的腿随意地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擦过她的腿侧。
带来一阵似有若无的痒意。付汀梨嗓子有些痒,又没由来地咳嗽一声,却又越咳嗽就痒得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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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咳嗽了几下,就又听到孔黎鸢说,“有时候不就要极致才好?”
“嚯,还是孔老师厉害,游个泳也这么拼命。”乱动的腿让她没把这话听进去,也没让她有心思分辨这其中的真假。
只停顿了一会,又说,
“不过孔老师还是注意点好,有些时候太过极致也不好,不要总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孔黎鸢笑了一下,说,“知道了。”
付汀梨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真正知道。
松开孔黎鸢的腿,自己却已经冒出一身汗,热得心肺都跟着有些燥。
“好了?”她问。
“应该是好了。”孔黎鸢随口应着,像是根本就不在意。
却没把腿收回去,仍搭在她膝盖,是晃眼的白。付汀梨沉默地看着。
两人都没再说话。
走廊灯在这之后暗下来,只剩下衣帽间没来得及关上的灯,淌在两人侧脸,流在两人隔着的空气之间。
像是快要融化,让谁都不敢先开口。
她们还维持着坐在地板上的姿势,面对面,腿交叉着,身体隔得极近。像以前某次加州的房间,两人都仰躺着,顶一身津津的汗,横七竖八地竖着腿,吹从太平洋传来的风。
不知道自己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付汀梨强制驱逐自己的记忆。而后又缩了缩手指,又想不动声色地把孔黎鸢的腿移开。
可偏偏,孔黎鸢像是第一时间就把她识破,似有若无地踢了踢她的腿。
“你忘了回答我的问题。”
原来说的“忘了”,是忘了这件事。走廊灯又亮了,付汀梨望着孔黎鸢深邃的眼,知道自己躲不过。
眼下这个程度没有涉得太深,至少没到让她们有话憋着不说的地步。
便叹一口气。
看到孔黎鸢指尖的烟快要燃烬,她也不躲,只自来熟地把脸凑过去。
那一点点火星光,在她偏浅褐色的瞳仁里明明灭灭,像一簇快要熄灭,却又仍然倔强亮着的溃散焰火。
孔黎鸢清楚她的意思,笑了一下,笑声慵懒,不知道是不是嘲笑她又自不量力,明明抽不来烟却还要凑上来。但还是宽容待她,将指尖夹着的烟递到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