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卡了一天戏的导演大声叫好,这一场戏拍完,总算过掉。
在这十分钟之后,才有人发现孔黎鸢手上在滴血。
片场瞬间大乱,荣梧当即拖着孔黎鸢来了县城医院的急诊室。
结果这人在路上就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医生给孔黎鸢清创,荣梧在旁边说了热搜预告的事。
而孔黎鸢听完这些,很疲乏地撑着自己坐起来,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的手机呢?”
然后就给付汀梨打去了电话。
期间,急诊室医生清完创,止完血,给孔黎鸢手上那个将近4厘米的口子缝了9针。
孔黎鸢说了三句“别怕”,全都只对着那一个人说。
当然,荣梧觉得孔黎鸢自己不会害怕,哪怕医生在缝针完之前,就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提醒过她们,
“现在急诊室只有普通线,缝完之后可能会留疤的哦。”
孔黎鸢也只是很冷静地说,“没事。”
在挂完这通电话之后,她举着熄屏的手机将近一分钟。
额头上冒出一些津津的汗水,在昏暗灯光下折射得像从水里艰难淌过。
等针彻底缝完,伤口被包扎好。
她们从急诊室去到一家空病房,医生说最好再留院观察一到两个小时,打一会点滴,如果发烧的话就会很麻烦。
“姜姐刚刚和我说快到医院了。”荣梧有些不忍心地说,
“那条预告热搜暂时还没放出照片,只是被那个狗仔攥着手里当筹码,不会这么轻易放出去的,姜姐说等到了再和你仔细说。”
孔黎鸢靠坐在病床上,注视着往下滴落的点滴瓶,点点头,说“好”。
“不和汀梨说受伤的事情吗?”荣梧有些担忧地问。
“不用。”孔黎鸢说,脸色还是那种失血的苍白,“没必要。”
荣梧张了张唇,想再说些什么。
可马上又被孔黎鸢一句话堵住,“荣梧。”
她喊她,浓密眼睫垂到眼睑,盖住那片青黑,
“你能帮我买一盒烟过来吗?”
“烟?”荣梧有些讶异,“现在应该不能抽烟吧?”
“我知道。”孔黎鸢言简意赅地说,“但是我现在很需要。”
荣梧不太赞同孔黎鸢的做法。
但在孔黎鸢的反复诉说和眼神注视下,她不得不照做。
下了楼,买了一盒烟回来。这里买不到好的烟,她只找到一盒包装看起来比较漂亮的“寿百年”。
她这样一来一去,孔黎鸢却没有安心在床上躺着。等她回来的时候,这人还是靠坐在病床上,头发很乱地挤在颈下,兜帽盖住半张脸。
阖着眼皮,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听到她开门的动静,孔黎鸢睁开眼,对她说一句“谢谢”。
然后又闭了一会眼,像是在忍耐着些什么。荣梧猜,应该是麻药的药效过了,那些缝进皮肤里的线,会让她很痛。
可孔黎鸢仍旧没怎么将这种痛表现出来。而是靠坐了一会之后,又动作很缓慢地从自己随身的衣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背面印着一张被磨旧的照片。荣梧还没看清照片上是什么,就看到孔黎鸢不紧不慢地推开火机。
细腻掌心将模糊照片裹了进去。
垂着眼睫,盯着那跳跃的青色火苗看了一会,然后拆开烟盒,点燃一根烟,却没有马上抽。
良久,女人轻启没有血色的唇,似乎是已经想要凑过去咬住滤嘴。
最终却又没有这样做。
只是用自己薄细的手,从那件沾染着泥渍血渍的卫衣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一盒喉糖。
这时候,不知女人到底是想到了什么,竟然突然没由来地轻轻笑一下。
然后往自己嘴里倒了一颗糖。
静静地看着那根缓慢燃烧的烟。糖含在口腔里,好一会。
腮帮子微微鼓起来,低低地说一句荣梧有些听不太清的话,像是喃喃自语,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吃糖吃到长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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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这是姜欢华带到医院病房的结论。紧接着,她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荣梧递过来的矿泉水,却又好像被冻到牙齿,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往下说,
“大部分都是你们两个走在一起的照片,最亲密的一个视频,我看了,其实也不过就是拥抱,那个狗仔就是知道发出去也没什么用,所以才会先放出预告,然后等舆论热度上来了再当作要胁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