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逆行的人群里朝她们笑一下,金发飘摇,十分得意地吹了一个口哨。
然后再也不回头,隐入了人群里。
在这之后,是孔黎鸢眯一下眼,摸了摸牛仔裤兜,冷静地说,
“我手机和钱包都丢了。”
“他爹的!竟然还有人趁镇庆日偷东西!老娘再也不来这什么镇庆日了,怎么每次都不得安生!”
祝木子这时候也挤到了她们面前来,气喘吁吁地说了一大段。
而刚刚还在她旁边的祝曼达已经不见人影,想来是已经追了过去。
“那现在怎么办?”付汀梨忧心忡忡地说。
“不行,我不能咽下这口气。”祝木子恶狠狠地发出一声号令,
“我们追!”
好像又有一场追逐战要正式拉开序幕。付汀梨看一眼孔黎鸢,又看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腿,想来是无缘参与了。
竟然觉得有些可惜。
她往后缩了一步,“你们去——”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手里的双拐被收走了,而失衡的身体突然腾空起来。
惊心动魄的一瞬间,架在她腰背处的,是一双微凉柔软的掌心。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孔黎鸢浓烈而靡丽的笑,已经被横放在她身边的木质双拐。
还有那清晰分明的一句,“要追就一起!”
紧接着。
孔黎鸢在她眼前消失,却仍然将她的手牵得紧紧的,然后很利落地跳上了她的正后方,映着变幻光影的发丝还在眼前跳跃。
余韵还未消。
付汀梨还没反应过来到底自己身在何处,祝木子就把背上的琴包塞给了她,然后也从她身后跳了上去,兴奋的声音传过来,
“那怎么能把你扔下呢!坐稳了!”
话音落下,像一场亡命天涯正式开启。
付汀梨发现自己竟然倒坐在簇拥的花车里,而那个刚刚还站在她们身旁的小贩,开始在她眼前后退,笑眯眯的表情离她们越来越远,模糊之间,还能看见那缩进人群里的小贩似乎把手里那一沓钱收起来,朝她们挥了挥手。
她们竟然借来了路旁小贩的花车!
车往人群逆行的方向大张旗鼓地追过去,眼前是无数双投在她身上的视线,惊讶,意外,羡慕……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拍摄她们如此奇怪的举动。
这场游行活动好似比之前那场更为巨大,
付汀梨被鲜艳盛放的花朵包围着,鼻尖满是浓郁花香,腿上打着笨重的石膏,身旁横放着双拐,怀里还抱着祝木子的琴包。
一切都在飘摇疾驰,陷落到她眼皮子底下。
人群和其他游行花车迅速往她前方驶去,像走马灯那般光怪陆离的画面,欢快音乐旋律飘摇,震在耳边,挤得她枯竭身躯都发胀。
像一场迅速在眼前放映的电影,此时此刻镜头被拉得极长极长,将她溺进这段路。
花车颠簸,她恍惚地看着一切在眼前摇摇晃晃地倒退,像虚影,像泡泡。
更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只有坐在她身后的她,牵住她的手是那般真实。彼此掌心都温热,皮温相贴,十指相扣。
巨大的风吹着花朵扑簌簌作响,涌成一片花海,孔黎鸢的发从身后飘到她眼前,又不要命地吹到她脸上。
她闻她的发香,牵她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紧她的背脊,像在这一场撼天动地的追逐中,骨骼缓慢而坚韧地长在了一起。
这一刻她知道,她们好像可以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哪怕不知终点,哪怕路途光怪陆离,却也能疯狂渗进对方生命最深处。
花车逆行人群,与一个骑单车单车筐里放着花菱草的人擦肩而过,这人瞬间露出迷惑的表情,紧接着又举起手朝她挥了挥。
又在游行的巨大巴斯光年下淌过,在巨物的蓝绿色光影下,她们像彻底溺入特调的鸡尾酒海,哪怕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恍恍惚惚间收到一个激昂勇敢的棕发女孩大声喊的一句“Hey”,和一个灿烂的笑。
付汀梨也柔软地回一个笑过去。
然后又感觉到自己被那微凉掌心牵得更紧,像是不太满意她对那个女孩笑,于是要将她这个笑活生生剥离,彻底融入自己的生命。
她们乘坐摇晃花车,颠簸挤出游行队伍。
街头巷尾宽大却又拥挤,街头餐馆缠绵悱恻的情歌和渐行渐远的游行音乐混杂在一起。
听不清到底是中文还是英文,男声还是女声,甚至听不出原本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