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瞥了眼韦顷盈便收回视线,与身边坐着的嫔妃都不大讲话。
韦顷盈垂眸端起一边的茶盏啜了口,今日这架势瞧着怕是韩选侍的事情有些眉目了,皇后果真是皇后,办事情的效率着实快。
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总归是要有一个交代的。
皇后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和声道:“陛下,臣妾昨日派时莺带着人过去仔细检查,在那条路边的角落里头发现了一个吊穗,便是此物。”
说罢,皇后从一边托盘中将此物呈给陛下,楚熠勾了勾那吊穗,端的是精美,但却也无奇特之处。
众人的视线都朝那吊穗望去,不过半晌便都发觉了不对。
韦顷盈越看越觉得眼熟,她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画面,顿时有些吃惊。是了,那吊穗是当日行宫中秦昭媛的生辰宴回赠给几位嫔妃的团扇上头的,每个人的穗子上头的梅花结都是一样的打法,但有一点,那上头的和田玉珠子颜色不同。
到行宫中去的几位嫔妃们都已经明晰,秦昭媛盯着那吊穗瞧,脸色渐渐呈现出几分不自然,她忙起身福了福身解释道:“陛下,这吊穗是臣妾过生辰时送给诸位姐妹们的团扇上系着的。当日回赠了好几位姐妹,每个人吊穗上的珠子都不同,只是臣妾记得这冰清绿仿佛是……”
秦昭媛似乎有些记不起来了,她略略有些迟疑。
皇后垂眸望向那吊穗,和声道:“本宫记得是给江婕妤的。虽与韦嫔的有些像,但的确冰清绿是给江婕妤的,本宫当日还多瞧了两眼,这玉质实在通透。”
秦昭媛努力回想着,她缓缓点了点头,但是的确,她赠给江婕妤的就是这个缀着冰清绿和田玉珠子的团扇。
江婕妤已经变了脸色,她未曾好好瞧过,只隐约记着是个绿色的珠子,玉质通透。但这时候似乎就将她的嫌疑摆在了众人跟前,若是不辩解几句话,仿佛就要坐实了一般。
楼韫忙不迭点了点头,附和道:“嫔妾也记得这个吊穗,当日秦昭媛回赠给嫔妾的是缀着粉青色珠子的。如果这样说来,那么江婕妤的可能性忒有些大了。”
江婕妤瞪了她一眼,忙起身快人快语道:“回禀陛下,这件事绝对与嫔妾无关。嫔妾与韩选侍素来无冤无仇,何以下此重手。何况这吊穗也不知何时从团扇上头掉落的,若是被有心人做了筏子也未尝不是啊。”
楼韫并不很看的过眼江婕妤,想起从前她也有冷嘲热讽自己,因此如今瞧着她姿势摆的这般低,一时颇为气顺。
这时候不知道谁人插了一句嘴——“陛下,嫔妾记得韩选侍当日出事的那条临近御花园的小径可是离江婕妤的宫里最近,这样种种看起来,着实有些凑巧呢。”
什么凑巧,这话里明明白白的意思便是有心设计。
江婕妤听不得这些话,她沉了脸色,继续道:“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明鉴。”
楚熠抬眸望向皇后,静静地沉思了片刻,“还有何物证?”
皇后反应极快,她微微颔首道:“回禀陛下,臣妾派人仔细检查过那鹅暖石,发现其中有一块上头残余了一些玉华香,香味极淡却能分辨出来。臣妾便又让人去翻看记录,六宫取用香料的记录,发现秦昭媛,江婕妤还有韦嫔宫中都取用过的。”
此话一出,顿时有好几道视线落在三人身上。
韦顷盈没有想到最后又会扯到自己身上,她虽然不用香料,但是宫里头香料都是有定数的,按照位份每个月都会送。旁的香料气味太浓郁或是旁的她都不喜欢,唯独玉华香,她倒说不上讨厌。
没想到这时候也能成为拖她下水的证据。
她稳定了一下心神,抬眸望向秦昭媛和江婕妤,见秦昭媛有些惊讶的模样,骤然被点名本来就有些猝不及防的,她有些犹豫道:“臣妾宫里一直用玉华香,从未变过,皇后娘娘明鉴。只是臣妾斗胆,这玉华香纵是在臣妾等姐妹们的宫中,也并非说只有臣妾们才能接触到玉华香。”
她这句话倒是说得很对。
韦顷盈亦是和声有条不紊道:“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明鉴,嫔妾素来不喜欢香。玉华香送来是有例的,嫔妾也没有用过,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来瞧瞧。”
她话音刚落下,还未等楚熠接过便见楼韫勾了勾嘴角,嗤笑道:“韦嫔姐姐这话说来真是奇怪,若是不喜欢香,何必着人送过去。再说,韦嫔姐姐得宠,若是宫人们存心讨好,便是超出定例一些更是说得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