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顷盈嘴角扯了丝笑意,倒是亲昵道:“嫔妾厚着脸皮,娘娘眼光独到,与娘娘一样色泽的衣裳倒是显得嫔妾多有不如了,还请娘娘别跟嫔妾计较。”后面有几分玩笑的意味在其中。
她聪慧,说出口的话更讨人喜欢。秦昭媛笑意愈盛,更加不会放在心上了。
秦昭媛柔声道:“本宫就喜欢听你说话,可比江婕妤说话中听多了的,这声音也婉转动听,实乃一种享受。”
后头半句话自然是打趣江婕妤的,二人一贯要好,江婕妤也是佯装生气嗤了声,一时气氛更好。
倒是楼韫在一旁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真是觉着她巧舌如簧,连自己也不由得拍手称叹,这个就叫左右逢源的,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来的。
她脸色不愉地给卢选侍使了个眼色,卢选侍出身一般,当日锦绣宫中就巴结她,二人隐隐有几分“狼狈为奸”之势。
卢选侍也觉着韦顷盈刺眼的很,从前得宠时人人都艳羡,她自然也在其中,只是这艳羡有几分这嫉妒就有几分。如今瞧着陛下都有一个月没有去瞧她了,人从“高处”跌落便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
卢选侍与楼韫互相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了。她抿了抿嘴,娇声娇气道:“这样说来,妹妹更觉着韦嫔姐姐的声音宛若黄鹂鸟一般,难怪陛下这般喜欢。”
此话一出,便是傻子都能听出这赤裸裸的讽刺意味。哪有将人跟鸟比较的,分明是不将人放在眼里的。
韦顷盈笑容依旧灿烂,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若是生气,她恐怕早就要被气死了的,前头得宠的时候就有看不过眼的时时讽刺,如今这般境况自然也有人踩上一脚。
只是今日楼韫倒是学聪明了,指挥自己的爪牙来替她“冲锋陷阵”。
韦顷盈素手拨了拨一边的碎发,也不着急回她,过了半晌才悠声笑道:“我方才便一直想是谁呢,原是卢妹妹。这阵子可是丰腴了不少,都说心宽体胖的,倒是我有些认不出来了,还请妹妹见谅。”
话落,众人都笑了起来。这卢选侍本就是个丰腴的体格,只是她年岁小管不住嘴,入了宫更爱甜食,因此这阵子确实胖了些。
女子都是爱美的,听韦顷盈这样说,卢选侍自然臊的不行,她脸上红彤彤的,一会子便不肯说话了。
皇后这时候由时莺扶着出来,脸上挂着端庄温婉的笑容,婉声道:“昨日陛下与本宫商议,后日便启程回京。这阵子住在行宫,各位妹妹们眼见着都要乐不思蜀了,今儿回去便好好收拾收拾,可别将什么来时的东西落下了,否则下回可又要等到来年了。”
后来难免语气松快些,带了几分打趣说笑的意味在其中。毕竟要来行宫也不是人人都能来的,那也要陛下能够记着的,能来都是本事。
听皇后这般说,韦顷盈倒是一下子心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有几分愁绪,这阵子在行宫发生了这样多事,接二连三琐碎之事层出不穷,她一下子便觉着有些闷闷的。
秦昭媛是有几分恋恋不舍的,在宫里拘束,哪里比得上行宫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从前作为东宫姬妾随侍而来时,住的是小院子,与旁人同居放不开手脚,没有这回这样宽敞,心境也全然不同。
温昭容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想到永宁不免又觉着有几分头疼。这阵子在行宫一点儿没拘着她,这下子可好,在宫里头学着的一点规矩礼仪都还回去了。
作为母亲,她自然也不想约束孩子天性,但是宫里的孩子哪里能真的那样没心没肺呢,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到时候回宫里又要憋一段时间了。
“多谢娘娘提醒。”秦昭媛依依不舍道,“说来,臣妾是有些舍不得的,难怪人人都喜欢这山清水秀的自在地儿,只盼着臣妾明年还有幸来。”
“若是你都不能来,不知道还有谁有这个殊荣。”皇后笑道,她环视了一圈嫔妃,忽发现少了一人。
时莺也发觉了,她思虑半晌方才道:“娘娘,韩选侍还未来。”
这样说来,众人都停了话茬,视线都落在后头空着的一把椅子上。这近两个月韩选侍颇为得宠,起先她是贵妃那边的人众人都不大待见,但如今贵妃出了这样的事,韩选侍依旧得宠,隐隐有盖过苏令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