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吃食上并不大费心,都是霁月殿的小厨房张罗的罢了。嫔妃们平日所食用的都是行宫御膳房的东西,每日膳食都是按需送过去,并没有宫中方便, 但陛下和皇后的住处都分别配置了小厨房,仅供帝后二人的。
所以说皇后到底是皇后, 于众多细节处自见分晓。
俞贵妃前阵子被陛下罚抄佛经,自觉失了脸面已经有几日不曾在人前走动了, 这几日霁月殿中众嫔妃也觉得松快自在些,说笑间也更随意。
皇后轻抿了口茶水,笑道:“若是喜欢,本宫便让宫里小厨房这阵子换着花样做,不过这些寒凉之物,你们都年轻不能贪多,免得伤了身子可不好。”
她扫视了眼座下嫔妃,来行宫的并不多,大都是素来小有恩宠的,老人儿中有几位,余下的便都是新晋宫嫔了。
韦嫔近来炙手可热,但伤了膝盖眼下在月室堂中静养,楼韫不说,还有位苏令仪和韩选侍,苏令仪算是小有恩宠,断断续续也被陛下召幸了两回,但并不打眼。
这位韩选侍倒有些奇怪了,在宫中时一点不出挑,但名单上却有她的名字,听说跟贵妃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在。
不过瞧着这两日她虽承了宠,但人颇为低调,暂且还瞧不出什么。
暖场子的依旧是秦昭媛,因尹昭仪未来,在座嫔妃中就属她位份最高,她也一贯是个爽利性子,凑趣儿说了会近来有趣见闻,忽话锋一转,语气中透着好奇道:“臣妾也是偶然听闻那日,韦嫔不知说了什么竟惹得贵妃大怒,听说那双膝盖跪的血流不止,真是骇人听闻。”
话落,众嫔妃都不由得微微蹙眉。
那日之事,陛下封锁了消息,倒没透露太多,秦昭媛知道的便是所有。
因此不只是她,旁人心里都很好奇。宫里女人便是这样,都生活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头,鸡毛蒜皮的琐事便是她们的全部了。
皇后脸上笑意淡了些,似乎不是很提的起情绪的样子,她将手中茶盏搁在小几上,语气淡淡道:“贵妃的性子你们都知道,做事急躁了些,韦嫔这回是受委屈了。”
“这阵子你们无事也莫要去月室堂打搅,让她好好静养便是。”
在宫里,所有人都要学会察言观色。
皇后这样子摆明不想细说,因此秦昭媛也没有识趣继续。
上午的请安结束后,皇后这才舒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浑身放松下来。
时莺有些心疼她,日日都要提起精神来应付这些嘴碎的嫔妃,累的慌。
皇后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月室堂那边如何了?”
时莺闻言,微微颔首道:“回娘娘的话,太医那边仔细照顾着事无巨细,得了陛下应允哪里敢有半分懈怠的?只是奴婢瞧着,陛下这回怕真是有些恼贵妃了,不过韦嫔也不是个小觑的,耳旁风吹的也忒厉害了些。”
皇后扯了扯嘴角,眉毛都没动一下,“耳旁风吹了也要陛下听才是。不过都是一时的,韦嫔还是根基浅了些,这时候陛下愿意宠着她给尽她脸面何尝不是昭告后宫,他的心思不许人违逆。”
“贵妃心高气傲,这回也是撞到陛下点上了。罢了,她还有个孩子,瞧在允玙的面上,陛下总会容着她的。”
这倒是,时莺轻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皇长子倒真像是贵妃的免死金牌,只要贵妃没触及底线,陛下都能容她。
她一时有些泄气,早看不惯贵妃张扬跋扈地在娘娘跟前耍派头了,若是娘娘也能有孩子那该多好啊,可是这些年娘娘身子愈发不好,根本不可能孕育子嗣,操劳的身子亏空,可要好好养着也没有一个能从旁帮衬着的。
皇后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眼神倏然亮了亮,但语气仍然沉沉的,“且瞧着吧,若是她……”
月室堂,韦顷盈这几日日子过得犹如神仙一般。既不用去请安,每日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人也愈发惫懒了。
因此除了翻看杂书,倒真没什么要紧事做,不时听着芷荷和采薇说说近来宫里趣闻,旁的引不起什么兴致,倒是韩选侍之事让韦顷盈提了些心思。
“那位韩选侍看着的确不声不响的,只是听说她在背后似是对小主很是不满,说着什么恃宠而骄,心思颇深之类的。这些话都传到奴婢们耳中了。”采薇道。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