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寿恩眼珠子一转,他到底御前伺候多年,这些年在宫里头眼瞧着多少真真假假的事儿,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他朝身后的宫人耳语几句,那宫人一一溜烟便回了正殿去。
果不其然,还未过一会儿便听见宫人禀报宋才人来了,韦顷盈忽然冷笑了两声,一时暗恨自己竟然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算计的团团转了,好在那钟娘真算不得是个高明的人,如今好了,那宋才人是个什么东西,她岂非不知道。
“她来做什么?”楚熠皱了皱眉头,他显然还记得宋氏的禁足还没解,这时候出来掺和什么。
贤妃眼神中浮上几分鄙夷的神情,然后便是明了了许多,她端起一边茶盏终于悠悠然品起茶来。
“宋才人说她有要事要向陛下禀报。”那宫人硬着头皮继续道。
韦顷盈脸上闪现过一抹狠色,一瞬她神情又松快了些,站起身来轻施一礼道:“陛下,还是宣召宋才人进来吧。万一此事也臣妾有关也未可知,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了才是。”
她坐下后,栗昭媛状似无意的神情闪过几分紧张,待宋才人进来之后,她的眼神略略泛红,含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情意,然后便是扭扭捏捏地欠了欠身道:“嫔妾给陛下和贤妃娘娘请安。”
贤妃最不喜欢这副做派,因此脸上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出口的语气也是淡淡的:“有话便说,不需要在这儿惺惺作态讨人嫌。”
宋才人面上一僵,然后便是软绵绵跪下,瞥了眼韦顷盈脸上闪现一抹恨意来,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陛下,嫔妾今日过来的确是违抗了旨意,但是有些话嫔妾必须要说,免得有些人在宫里兴风作浪祸害人。”
韦顷盈捻着帕子听到这话时却是一笑,知节却是紧张不已,今日这番局面本就是对自家主子不利的,如今宋才人这搅屎棍又出来搅和,怕就怕陛下心里对主子有疑心。
楚熠不吭声,默许她继续说下去,宋才人仿佛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她颇为得意地直起身来道:“嫔妾身边的若草无意之中撞见宜妃娘娘指使皇长子身边的钟娘与尚食局的宫女小宁见面,意图谋害大皇子的场面,还亲眼瞧着钟娘将一包药递了过去,那定是谋害皇长子的毒药一品红。今日嫔妾知道事发,觉得此事再也无法隐瞒了,便来向陛下告发,还请陛下惩治宜妃娘娘,以还大皇子一个公道。”
“陛下,臣妾有些话想要问问宋才人。”韦顷盈望向楚熠,语气沉着道。
楚熠颔首,宋才人方才理直气壮地望向韦顷盈,显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语气不善道:“宜妃娘娘想要问什么?”
“错了,本宫不是问你,是问你身边的宫人若草。”韦顷盈抿了抿嘴,笑意盈然,“既然你说你身边的若草碰巧撞见了,那么钟娘说夜色昏暗,若草是如何能得知那宫人乃是皇长子身边的钟娘,本宫记得你入宫时候不久,若草是你的贴身宫女,与皇长子的碰面几近没有,还有那尚食局宫女小宁你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呢?”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落到了宋才人和她身边的若草身上,那若草自然没有自家小主那般嚣张的气焰在,突然被问起来整个人都不由得愣了愣,然后咬了咬唇缓声道:“自然是那一日奴婢撞见听二人说话时候提起的,只要管人打听一二便知道了。”
“是么?那那包毒药也是你们知道了?这一品红的名字方才是本宫与陛下从太医口中得知,你一个小小宫女又是如何而知?还是她们交头接耳的时候将这包毒药的名字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你都能一字不落听入耳中去?”韦顷盈说着神情不禁严肃起来,语气也是愈发冷傲,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那若草被问的一时哑口无言,隐隐有几分汗涔涔的心虚模样,楚熠只消一眼便瞧出端倪来了。
“自然,自然是在场瞧的真真的,听到这些话也未尝可知。”宋才人咬了咬牙,知道兵临城下决不能退缩,成与不成她的命都压在上面了,她自然不能往后退。
哪知道韦顷盈却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她轻轻一笑勾勒出一抹讽刺的意味来,质问道:“若是这般瞧的真真的,那不妨若草告诉本宫那一日钟娘与小宁穿了什么?”
话落,若草脸上一阵白,她死死地盯着自家小主,宋才人也是紧张的掐着手,却还是强自镇定自若道:“你瞧着本嫔做什么?有话就说,免得让旁人觉着咱们在扯谎,将舌头都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