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昭媛自讨没趣,倒是也不恼,一边的静妃也是颇为忧心的模样,她的表现倒是真切许多。毕竟都是做母妃的人了,若是将心比心,若是她的永宁此时中毒了,她不敢想象届时会变成什么模样。
正殿气氛依然凝重,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寿恩过来请静妃,韦顷盈和栗昭媛三人过去,旁人也就罢了,栗昭媛心底总归有些不安,她扯了扯嘴角,一齐朝正殿过去。
韦顷盈过去的时候只见正殿乌泱泱跪了好几个人,定睛一看是皇长子身边的钟娘和林娘,还有好几个眼生的宫人。钟娘和林娘她认得,那是皇长子的乳娘,也是老熟人了。
好多次她到宗学接允琛下学时都能碰见,钟娘去的多些,林娘只是偶尔跟着,大多时候都留在重华宫。
楚熠面带愠色,一边的贤妃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此刻齐太医颔首,语气沉稳道:“回禀陛下和贤妃娘娘,皇长子所中的毒乃是一品红,此毒颇为稀有,汁液能使得皮肤红肿,看似是过敏反应,实则是毒性深入,起初会令人不以为然。还好皇长子所中毒素不多,眼下尚且是昏迷之中,微臣已经让皇长子服下栀子汁了,还请陛下放心,暂且不会危及生命了。”
楚熠的脸色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摆了摆手齐太医便退下了,眼下整个殿内除了几位嫔妃便是伺候皇长子的宫人们,贤妃扫了韦顷盈等人一眼,方才淡声道:“林慎,你将方才所说之话再复述一遍。”
林慎是伺候皇长子的宫人,他这才声音发颤道:“今日皇长子食欲不佳,是以并未用早膳就赶去了宗学。上午许夫子的课下后便觉得有些饿,这才吩咐奴才到尚食局去取些糕点来,奴才便取了几样送过去,旁的也就罢了,皇长子独独喜欢那一样绿豆糕,很是用了好几块,这之后皇长子旁的什么都没有用了,到方才便突然在课上脸色发白,说是浑身有些骚痒难耐,之后便……”
之后的事情众人就都知道了,此话一出,韦顷盈等人的脸色便变了,她与静妃互相对视一眼,林慎话落,贤妃便道:“本宫方才让太医检查过那食盒里头遗留下来的几块绿豆糕了,里头的确有一品红的毒,可见这背后之人用心何等歹毒,的确是将毒掺入糕点之中去。”
尚食局的几个宫人已经被请了过来,他们也的确很倒霉,回回出了事儿都跟膳食脱不了干系,此刻一个两个都是紧紧悬着的心,只道今日糕点供应与素日一般,其中过程并无差错,更无人敢擅自插嘴说什么。
楚熠眼瞧着盘问不出,倒是想起数年前的那件事,他眼神中满是寒冰,气压极低。
“你们倒是忠心的很,一个两个受了背后之人如何嘱咐都将嘴巴闭的紧紧的不肯招。倒是不要紧,便是为着你们没有尽忠职守,朕也要让慎刑司都好好招呼一番,好好掂量自己的皮子能不能受得了,拖下去!”
眼瞧着陛下是震怒了,底下的宫人们都不停地磕着头请罪,一个两个磕的额头上都是血。
韦顷盈坐在一边,她轻轻抬眸,忽然不期与底下的钟娘对视一眼,钟娘神情慌乱的便躲开了,显得有几分心虚的模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经历了一番心里挣扎之后才猛地磕了磕头,闭了闭眼道:“陛下,陛下,奴婢有话要说!”
见她猛地抬起了头,众人都将视线投射到她身上。只见她咬了咬牙道:“是宜妃娘娘,都是宜妃娘娘指使奴婢的。早在半个月前一日,宜妃娘娘便让身边的一个宫人来寻奴婢,对奴婢威逼利诱,不惜以奴婢的儿子来威胁奴婢。她早就对皇长子心有不满,人人都知道陛下如今疼爱三皇子,可偏偏三皇子前头还挡着大皇子和二皇子。”
“宜妃娘娘知道陛下对二皇子不过尔尔,因此她说,只要皇长子有个好歹,即便是没有死,只要是有些小病小痛病病歪歪的,这太子之位必定会落到三皇子的头上。奴婢胆子这样小,又伺候大皇子身边多年实在是不忍心,可是奴婢的儿子还小啊,奴婢为着孩子想都不得不……是以,这才鬼迷心窍。”
这样一番话下来,所有人脸色都大变。那场面不要提多难堪了,韦顷盈自己都怔怔的,她没想到今日这事儿竟然能扯到她身上去,倒是有意思,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看起来像是毫无逻辑性,可是偏偏都扯到了如今症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