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做事情雷霆手段,韦顷盈便轻松许多,但不知为何这阵子贤妃渐渐将许多要紧的决断都吩咐人先来问韦顷盈的意思,其中意思不言而喻,韦顷盈也更加驾轻就熟。
楚熠颇为重视长女的生辰,念着许是在宫里的最后一个,便吩咐贤妃和韦顷盈要好生操办一番,虽然距离先皇后薨逝还没有一载,但细算着也有半年多了,不用过分热闹,但也不能失了大公主的体面。
因此,五月十二定在凝和殿,一场颇为庄重的生辰宴便正式开始了,今日的主角是永宁公主,十六岁的少女亭亭玉立,眉目如画,笑起来尽显端庄高贵,太后的生辰贺礼是早早就送来了的,只是很不巧她前些时候刚巧害了风寒,今日便不能来了。
瞧着用上等羊脂玉打造的一整副头面,那做工之精细,贵重,只消一眼众人便知道了。
楚熠笑着扫了眼下座,他转身望向韦顷盈不免问道:“允琛他们呢?怎么一个都没瞧见。”
韦顷盈瞥了眼嬅儿,只见嬅儿抿了抿嘴笑道:“父皇,虽然得了您的旨意他们下午可以不去宗学,可是上午还是要去的。算着时间,这时候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韦顷盈亦是满脸笑意,凑过去跟静妃说话,虽然静妃满脸都扑了脂粉,可是韦顷盈仍能瞧见她眼睛下面的一层淡淡的青黑色,她打趣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要是不知道今日过生辰的是永宁,还以为您昨夜经历了什么呢。”
静妃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不知这几日我在玉堂宫瞧了多少郎君,我特意派了娘家人去打听,后来呈上来的便是一摞小册子上头都是,这般瞧着真是伤眼的很。我估计再过些日子,这满京兆未曾婚配的才俊我都能了如指掌了。”
韦顷盈听得不免笑出了声来,她能想象到那一幕。静妃其实平日还是很好的,可不知道为何一跟永宁婚事有关的,她便要仔细再仔细,当真是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瞧的,又要了解那出身,又要了解品行,还有家里头的底细,是不是个门风清白的人家。
虽说公主下嫁不会受罪,旁人都是恭恭敬敬的份儿。却也不能保证,若是嫁到一个污糟的门户里头,日日对着那些拧过来拧过去的亲眷纷争,感觉人都会磋磨的很快,肯定活不长的。
这件事上静妃就愈发慎重了,关于永宁的婚事她可以说上三日三夜都不带停的,但是今日这样的场合还是算了。
永宁坐在楚熠身侧,楚熠显然今日心情极好,不时与永宁说上些话,也顾及着下座的嬅儿,有时候姐妹俩说着说着却撇下了她们的父皇,越聊越开怀,楚熠嘴角的笑意便有些僵了。
这还是韦顷盈头一回见到楚熠这般僵硬的神情,她忙不迭笑道:“陛下尝尝今日的茶果子吧,都是贤妃姐姐仔细吩咐的,那些师傅们都手艺极好,还请您赏个脸。”
楚熠捻起一块茶果子,还未彻底咽下去,便听见有个宫人脸上神情焦急地小跑过来,他朝着楚熠愁眉苦脸道:“陛下,奴才奉三皇子的命令过来请您过去瞧瞧,外头几位皇子吵起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气氛瞬间变了味。韦顷盈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她听到“三皇子”时便坐不住了,脑海里头简直是一百零八个画面闪过,不知道那臭小子又犯了什么事,真是一日不打上房揭瓦,果真是她素日太宽和了些。
那边的栗昭媛听到这话亦是如此,她皱了皱眉头望向雪霁,雪霁也愣了愣缓声道:“主子,应该不是咱们二皇子罢,您别担心。”
楚熠神情有些难看,他嚯地站起身来,朝一边的永宁耳语了几句,便给韦顷盈递了一个眼神,韦顷盈立马会意,帝妃二人匆匆便跟着那宫人过去。
嬅儿跟在韦顷盈身边,瞧着母妃脸上已经浮现淡淡的怒意,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帮一帮自己的胞弟。
“母妃,您可千万别生气,便是那臭小子有些皮实了。嬅儿一定帮母妃好好教训他,您只要别气坏身子就成。”
一行人浩浩荡荡过去,临到湖边远远就瞧见十几人站在那边。面朝着他们的是皇长子允玙和三皇子允琛,允玙脸上浮现着怒意,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几乎是猩红了眼,一边的允琛亦是气鼓鼓的模样他扯着长兄不撒手,而那边显然是二皇子允珵,背对着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