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顷盈点了点头,不免吩咐了玫娘些话,瞧着要用午膳了,这才将嬅儿给带下去了。
韦顷盈靠在软枕上,嘴角笑意敛了些,她瞥了眼采薇,采薇如实将韦顷盈生产时那场闹剧复述出来。
她才从知节等人知道,今日陛下和皇后来瞧她时已经禀报了此事,楚熠自然是龙颜大怒又觉得后背发凉,竟然有人敢趁生产,人最虚弱的时候作乱,因此已经派人将青蕊关进了慎刑司中。
那边审问人惯是有手段的,便是好人进去了都要脱一层皮出来,料想青蕊的嘴巴也没闭的那么紧,总归是能盘问出些东西来的。
韦顷盈瞥了眼外头,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迷雾正在一层一层拨弄开,只期盼这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好。
一大早,韦昭仪顺顺当当诞下一子的消息传遍了宫里,其后韦昭仪在生产时险些遭人算计的事儿也让众人获悉,六宫嫔妃俱是满脸惊讶。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在这时候对九嫔之首的昭仪下手,还是自己宫里的不起眼的宫女,稍微有些脑子的都能将此事跟别的联想起来。
譬如今早坤仪宫请安时,何承徽就语出惊人,她扫了眼众人阴阳怪气道:“没准是宫里头有些人瞧韦昭仪娘娘位份高又得宠,自己心生嫉妒,又怕旁人的孩子盖过自己孩子的风头去,所以暗暗下黑手,这也是说不准的。”
这话到底露骨了些,就差明着指认栗昭媛了。毕竟这宫里有子嗣的只有皇后,静妃和栗昭媛,皇后是中宫犯不着做这件事,静妃与韦昭仪之间的感情阖宫都知道,只剩下一个栗昭媛了。
栗昭媛面上虽一副云淡风轻样,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不予理会何承徽分毫,但心里头却是咬碎了牙,她真是恨何承徽恨得滴血。
皇后似乎别有深意觑了眼众人,方才缓声道:“陛下发了大脾气,已经吩咐人将宫女关到慎刑司了,这几日总会调查清楚事情的。诸位就不要妄加揣测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就都散了吧。”
栗昭媛坐上轿撵回了宫,才一进正殿就面色阴沉的可怕,待雪霁挥散了内殿伺候的宫人们,她终于怒不可遏地随手拿起博古架上的一个花瓶砸了下去。
眼瞧着花瓶粉碎,雪霁更是吓了一大跳,她紧张地望了眼外头,赶忙上前两步道:“主子,当心外头人听到了,这宫里从来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到时候若是有心人知道传扬出去,那可就糟了。”
“真是愚不可及的蠢货,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亏她还以为自己得了人家重用,不想是早早掉进了旁人设的局里,本宫真是瞎了眼挑中她。”栗昭媛此刻是悔不当初,她只恨自己当日竟被青蕊那个贱蹄子蒙蔽,想着是栗家送进来的人,便以为能堪几分重用。
没想到就是个绣花枕头,偏偏还自作聪明。亏得她费了这么大力气将人塞到翊雎宫,一件事情都没办成过。
雪霁见栗昭媛怒气冲冲的模样,只想着能快些解决事情,她顿了顿方才小心翼翼道:“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最紧要的事情是青蕊那边,若是按着咱们设计的,她打死也不敢供出主子来,沈嫔自然替主子背了黑锅,只是到时候沈嫔这张嘴若是胡说八道争辩,难保不牵扯出娘娘来。”
“怕什么?”栗昭媛冷哼了声,没好气道,“光凭一张嘴有什么用?要看摆在面前的事实证据。绘青已经将那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塞在她寝殿了,等青蕊供出些什么,容不得沈嫔争辩,旁人只管一搜什么都知道了。只是绘青那贱蹄子不是个好敷衍的,她还巴巴等着来永纯宫伺候呢。”
“主子,若不然咱们快刀斩乱麻,直接将人处置了?”雪霁微微一凝神,面目有些阴沉。
栗昭媛瞪了她一眼,拒绝道:“不可。若是还未东窗事发,她身边的贴身宫女便送了命,这样下来谁不是都知道此事有鬼么?再等一等,你先去帮本宫寻一味……”
慎刑司那边的动静不小,青蕊是个受不住刑的,人上午进去,下午便将什么都吐出来了。言明谋害韦昭仪是受沈嫔指使,沈嫔入宫多年却没能有幸怀上一子半女,嫉妒韦昭仪颇得圣宠又有一女,因此鬼迷心窍之下买通她谋害韦昭仪。
作案过程如下:沈嫔身边的宫人一日将安魂香交给了她,双倍剂量的香,让她趁韦昭仪生产之时将东西放入香炉之中燃烧。韦昭仪生产时必定筋疲力尽,意识最薄弱之时就会受到安魂香的影响渐渐陷入沉睡之中,这样结果往往是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