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宝林不慎小产,宫人也已经惩处了,昨日的事情便过去了。诸位妹妹们都莫要多想,往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段时日骆宝林伤心,诸位有时间便多多宽慰她些,好让她从悲痛中振作才是。”
众人都点了点头。韦顷盈抬眸,不经意间与皇后对视上,不知道为何,今日皇后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别有深意,她愈发觉着奇怪。
待请安散后,皇后却突然让她留下,她有些不明所以。
半晌,皇后终于平静地望着她,开口道:“韦昭仪,可愿意陪本宫演一场戏?”
.
陛下怜骆宝林骤失子嗣,便晋她为正五品嫔,又赐了封号“顺”,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她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但日子还要过,就这样风平浪静了一段日子,可不知为何平静被一阵谣传打破。
宫里头开始出现了些流言蜚语。起初是从尚食局流出来的,说那被乱杖打死的宫女翡翠一贯做事仔细,根本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说背后定然有问题。
后来有一夜,在诵经祈福的福恩殿中,有守夜的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说是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像是有婴孩的哭闹声,又伴随着宫女虚无缥缈的喊冤声,一时后宫人心惶惶,人云亦云,闹到了满宫里都在传。
起初皇后责罚了几个人云亦云的宫人,可仍然不起效果。到后面,更有尚食局宫人有鼻子有眼睛瞧见一个穿粉衣的宫人在厨房飘荡,说她大声喊着“冤枉啊”,那传闻亲眼瞧见的宫人直接吓病了,躺在床上高烧了好几日。
一直到除夕宫宴,这段时日源源不断的谣传,弄得人心惶惶,好容易到了除夕,气氛才算好了些。
静妃与韦顷盈对视一眼,静妃轻轻叹了口气道:“听说顺嫔如今还是日日到福恩殿去诵经祈福,只盼着为那个孩子超渡。从前我觉着她是刁蛮任性,可是失去了孩子之后仿佛大变样,你说说该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韦顷盈颔首,她淡声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无论是怎样的出发点,顺嫔都必然是怜惜孩子的。尤其是若是背后指使之人还活着,那便是恨不得饮汝之血了。”
她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足够让另外几桌的嫔妃们听见了。
静妃和韦顷盈一向私交甚好,很少听她说这么狠的话,一时有些惊讶,不免瞠目结舌道:“你这般说倒让我想起,当日你也险些……好在后来没什么事。只是说起来,这几个月宫里头那些风言风语,说的有鼻子有眼睛极了的,你可知道些?”
“自是知道。我从前一向不信这些话,可是有时候连我宫里的都在悄悄议论。听说这些话最先起于尚食局,连皇后娘娘都生气了责罚了一番,可仍然没能止住。”韦顷盈煞有其事道。
静妃掌管尚食局,有些东西她比旁人了解的更多。这时候又是瞧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信誓旦旦道:“倒真不是诓你来的,你知道我这人也不信这些。可尚食局那个吓病的宫人真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说那个被乱棍打死的宫人生前就最爱着粉衣,笑起来时声音像铃铛一样煞是好听。”
此话一出,旁边桌的栗昭媛脸色微微一变,一边的雪霁惶惶道:“主子,宫里头的流言蜚语看来愈发重了,前头皇后责罚了也不管用。您说,这些话该不会是真的吧。”
“自然不会。”提起这个,栗昭媛就不免咬牙切齿,“当日皇长子那事,你还没有长记性么?皇长子小小年纪不过就是被人授意,嘴巴里头便念叨着怪力乱神之语。我瞧着,今日这些宫人也是以讹传讹,一些莫须有的东西闹出来吓唬人,该是好好打一顿才是,这样就知道厉害了。”
那边的沈嫔这阵子消瘦了不少,她到底头一回做这种事,何况又是真的害死了一条人命。这些日子都没瞧见顺嫔,她现在只要一提到顺嫔和皇嗣,整个人便有些哆嗦,尤其是那些风言风语,她今日出来时还听见宫里的宫人们在墙角神经兮兮地说。
她狠狠发了一通脾气这才好了些,这阵子她被这些风言风语折磨的不轻,人都快有些不正常了,好在绘青还算稳得住的,总是在开解她。
“你瞧,今日顺嫔又没来。她已经很久都没去向皇后请安了,我听说她这段时间都在福恩殿祈福,你说祈福真的有用么?”沈嫔惶惶不安问道。
绘青道:“宫里的人都信佛,便是太后娘娘都喜欢诵经祈福。顺嫔只是为孩子超渡罢了,小主就不要多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那个宫人也已经死了,您已经按照说好的给了她家人银子,也算是一辈子吃穿不愁了,这还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