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后绝对是有人的,往日里头没什么大动作,可焉知这会儿会不会出手呢?”韦顷盈若有所思道。她下意识抚了抚轻轻隆起的小腹,神情中闪过一丝狠色和坚定。
入夜,陛下驾临翊雎宫时,韦顷盈才要起身接驾,楚熠忙扶了她一把,温和一笑道:“莫要拘礼了,这时候该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臣妾知道陛下体恤,可到底不是八九个月身子沉重,到了那时候便是陛下不说,臣妾也会偷个懒的。”韦顷盈笑了笑,转眼便坐下了。
今日因着陛下来,便让小厨房多做了几道菜。往日韦顷盈不喜铺张浪费,本就因着怀孕有些东西也吃不了,因此饭菜算是简单的。
“你倒也是后知后觉的很,到了这时候才晓得自己有身孕。”楚熠瞥了她一眼,轻笑道。
韦顷盈低头一笑,缓声道:“倒不是这个缘故,臣妾也不想瞒陛下。一个多月时臣妾便知道了,可那时候臣妾不慎摔了一跤,只怕皇嗣有个好歹,陛下要空欢喜了,所以臣妾才想再稳妥些透出来。”
此话一出,楚熠不免愣住了。他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摆了摆手道:“来人,去请王太医来。”
时候已经不早了,韦顷盈见他这般忙无奈一笑道:“陛下,不必这样兴师动众。您这时候去请太医急匆匆来,传到后宫还以为臣妾有了什么好歹。臣妾告诉陛下不是邀功,也不是卖惨,只是不想欺瞒陛下罢了,臣妾想有什么话都告诉陛下,坦诚相待。”
她煞是认真地望着楚熠,楚熠听了这话微怔,心中颇为动容。神情颇为复杂地望着她,心里头却涌过一丝暖流。
这样的话,从来没人对他说过。
先帝疼爱他,将他当储君培养,却也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做了许多伤人之事。
他自小亲情缘淡薄,人没有什么便渴望得到什么东西。
今日韦顷盈这番话着实令他未曾想到,大为触动。可是坦诚相待,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诸多不易的。
大抵年底的日子总归是过得快的,十月转眼就过去了,到了十一月中旬,天儿便愈发冷了。
韦顷盈五个月的身子比之前头显怀了许多,加之入冬衣裳穿的又厚重的很。只是她到底没承皇后娘娘免她晨昏定省的好意,毕竟眼下还不是七八个月,这时候未免也早了些,遂还是按着时辰来请安。
这日众人说说笑笑在一处,想来也是冬日屋子闭的严实,又生了炭火的缘故,殿内纵然暖和的很却也闭塞,里头又混杂了些胭脂水粉的香味,嗅着有些不适。
好在韦顷盈孕吐好了许些,倒也还好。
何承徽笑吟吟道:“到底如今宫里孩子少,嫔妾没有那个福分。宫里头大皇子和二皇子正缺玩伴呢,韦昭仪娘娘若平平安安诞下小皇子,那倒是好事一桩。”
提到“二皇子”,栗昭媛脸色稍稍一变,随即才恢复如常。
一时之间,不知多少艳羡夹杂着嫉妒的目光萦绕在韦顷盈周遭,她颇为无奈,却还是笑着应付道:“哪里能说准就是小皇子呢?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本宫都欢喜。只是,要谢过何承徽的吉言了,的确都是一桩好事。”
静妃笑了笑,将话茬往旁的事情上头扯了些,气氛依旧愉悦。
皇后扫了眼众嫔妃,正要端起茶盏喝茶,不料视线触及到骆宝林身上时,见她脸色略略有些苍白,捏着帕子似是想要捂着抠鼻,可还没一会儿,她便似再也忍不住一般侧过身去呕了起来。
这下子可将众人给吓着了,皇后亦是有些意外,她忙让人去请太医来,又去开窗透气,随之将呕吐物给清理了。
韦顷盈瞧着骆宝林这副模样,心底隐隐有个猜测。她收回视线时,不经瞥见栗昭媛有些僵硬的神色,转而低下头去。
江贵嫔见她这般反应,不免问道:“方才还好端端的,便说是屋里头有些透不过气也不该啊。”
骆宝林没有吭声,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这阵子总是想要呕,有时候是干呕,今日竟是直接吐出来了,一时觉得面上火辣辣的。
她素来爱面子,今日失了面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好。
太医匆匆赶到,将帕子搭在骆宝林的腕上,他神情先是略略迟疑,然后便是一脸喜色朗声道:“恭喜骆宝林,您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